禁脔(2 / 4)

我看你还是搏一把为好,说不定到那时你才能……才能更自在一些。”

……

机会?

谈何容易?

如此想着,正在书架前找卷宗的怀雍深深叹了口气。

他究竟何时才能等到父皇愿意把他从羽翼下放出去的那一天。

这时,隔着好几重书架,怀雍听见了开门声,接着进门来的这两人说起话来,正好可以让他听见。

他可以辨认出是萧御史和陈御史的声音。

“皇上在朝上生了这么大的气,也不知李兄现下如何了。”

“听说李兄挨了十几杖就昏过去了。”

“李兄尚且这样,我们又要如何自处?”

“……”

“皇上怎能荒唐至此?竟然为了一个区区禁脔竟然杖责忠心进谏的大臣。”

“……”

“唉,兴许是因为初初到手,正是喜欢得紧的时候,说不定过些时日我们再好好与皇上说,他就能听见去了。”

“美女破舌,美男破老。不像话,实在是不像话!”

“实在不行,我想辞官回乡,种田养老……”

等他们离开,过了良久,怀雍才从书架后面走出来。

他若有所思,愁眉不展。

怀雍向来是不问父皇后宫之事的。

小时候他就很乖,从不随意跑动,顶多只在自己所住的冬暖阁旁,父皇为他所栽种的桃树林里玩捉迷藏。

等到年岁渐长,他就更不好往后宫去窥探。

即便是皇后他也没见过几回。

偶尔会从宫人的口中听到父皇又有了新的爱宠之人,他从来不去记,反正,即便用心记住了,没过多久又会换人的。

权贵们玩腻了女人,偶尔换口味玩男人在他所处的世界里也是常见的事,并不稀奇。

但父皇应当不一样啊,以他从小到大的所见所闻,父皇还是喜欢女子的。

即便是最得宠的妃子,父皇也没有因其干预过政事。

这太古怪了。

怀雍还是第一次听说父皇为了一个男宠而责打御史。

……

没过多久。

别说是怀雍,京城上下的所有百姓都听说皇上最近有了个男宠,十分宠爱,夜夜离不得,颇有断袖分桃的架势。

还说,那位出身不错,是个没落世家的小公子。

那位小公子与皇上正是在春宴上相遇的。

自古以来,如信陵君、龙阳君之辈,一旦一个男子得了皇帝的宠爱,虽不可记在后宫妃嫔的册子上,却可常伴在皇帝身边,金银财宝自不必说,说不定还能封官加爵,无为而食禄。

从此一步登天。

连着快一个月,父皇都没有来看他。

怀雍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郁闷,连赫连夜写来的信也懒得看。

这天不上值,休沐,怀雍在府中歇息。

沐浴出来,下人跟他说廷画院的尹画师早半个多时辰前到了,正在等他,怀雍一拍额角,这才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

尹碧城怀抱装着画具画纸的竹桶,低头快步地跟随在婢女的身后,手心不停冒出薄汗。

进门前侍卫检查了他的身上和画筒,确认没有藏有暗器。

怀雍身份尊贵,平日里衣食住行,俱是防卫森严。

即便最近民间在传皇上有了新的禁脔,而且似乎好几天没有来找他,也没有召他进宫面圣,他的权势似乎依然不减,身边守护堪称固若金汤。

他想尽办法,制了一柄细小刀片,掩在毛笔之中。

届时他拿出画笔作画之时,即是怀雍的死期。

婢女将他引到花园。

正值一年盛春季节,园中树木蓊茂,重花万紫。

花枝上绕缠纤纤红绳,缀着鎏金护花铃,不过小指甲盖大,打远处乍一眼看去,竟像是结出了一小簇一小簇金花苞。

此时无风无雀,护花铃亦无响动。

再至前方,是六扇一排的花梨木落地屏风,坐落在风口处,上面绘制的不是花鸟草木,而是边塞风景。

尹碧城自己是画师,他对于时下时兴什么哪些画再了解不过,却忘了去打听为什么。

如今一见,兀自想通了。

商周时,紫原为贱色,然而齐桓公好紫,故而时人渐渐以紫色为尊贵。

正是同样道理。

饶过边上那一扇大漠孤烟,尹碧城终于见到了怀雍。

他身着紫色单衣常服,倚在贵妃榻上,不知在想什么,紧皱眉头闭目养神,几个年轻貌美的婢女轻手蹑脚地围绕在他身边,晒发的晒发,熏香的熏香,让他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怀雍没注意声响,直到一个婢子在他身边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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