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省些力气,做更有用的事,对我们来说都好。”
梅拥雪稍微迟疑了片刻,还是顺着晏涟如卜算出来的结果转了向。
当然她没忘了在嘴上威胁:“假如这是个陷阱的话,你就死定了。看那个长老的下场就该知道,我很有耐心,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仇敌。”
“假如这是个陷阱的话,”晏涟如面无表情地重复梅拥雪的冷笑话,“哈哈哈哈哈梅想到吧你。”
梅拥雪:“……”
在遇到梅拥雪之前,晏涟如曾经有一份工作。
他是天门第一宫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内门记名弟子,每天重复着枯燥的工作流程,做着一成不变的事,每月给熟悉的长老主动上供。
他默认规则,服从规则,也任由自己化作这庞大腐朽规则中的一部分。
像一个贪眠懒散的孩子,安享着此时拥有的一切。除了偶尔帮人找找丢失的书册,没什么太多需要发掘自己天衍道修为的地方。
在遇到梅拥雪之后,晏涟如跟她双双上了天门第一宫的通缉令。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算命。
卜算今天的运气,占卜今天往哪个方向逃命会比较顺利,推敲他们身后到底有多少追兵。
算到体内灵气枯竭,算到经脉因为承受不住而撕裂,再算到经脉中的细裂在日久天长中愈合,比过去更加强健。
渐渐地,渐渐地,分宫发布的通缉令已经泛黄破旧,无人再会提起。
晏涟如不必再跟梅拥雪一起绑定行动,也不再作为拖后腿的存在受人保护。
他发现,自己已经变成旁人眼中强大神秘的天衍道修士。
而在之前的二十几年里人生里,他竟然一直不曾想过,自己原来还有这样的可能性。
梅拥雪的出现,像是一把光滑锋利的快刀。她唰唰劈开纠成一团的乱麻,强势地斩断那条晏涟如本该一直履行的命运,并且从不为此感到愧疚。
晏涟如不能说自己没被打动。
所以在那之后,不管受了梅拥雪多少牵连,不管因为梅拥雪的缘故经历过多少倒霉事——包括但不限于被困在火场、不幸落水并水中还有食人鱼、随便逛个秘境都能被魔域弟子抓过去卜算梅拥雪下落等等等等,晏涟如都没对梅拥雪动过杀心。
……绝不是因为他打不过。
……绝不是!
不要说亲历这一切的晏涟如了,就连失忆的梅拥雪,听完这段故事后,都难免有些感慨。
并且在感慨的同时操持起自己的传统艺能,也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诶,你刚刚说,那群魔域弟子想要找你算卦抓人?”
心情有些好转的晏涟如,看起来又开始不高兴了。
他冷笑:“是啊,抓你们。”
梅拥雪举手提问:“那个,我有点忘了。舞红绡好歹是个左护法吧,她手下弟子里没有天衍道吗?怎么魔域弟子直接从外面抓人来替他们算?”
“天衍道?本来有的。”
作为幽冥教左护法,舞红绡喜欢单独行事,所以出门时不讲究前呼后拥的排场。
但只要她需要,短时间内集结一干手下还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相比起身为右护法的凌丹卿,舞红绡的手下数量,明显要少于对方。
这里面相差的,不是实力或者地位,纯粹是舞红绡的个人性格。
首先,她养了血龙吟在手,锋镝道修士就绝对不可能成为她的手下。
不然哪天血龙吟饿了想吃个夜宵,舞红绡正好懒得出门,随便叫一个距离最近的幸运手下,就是今晚的小甜点加餐。
璇玑道修士同理。
金材是璇玑道修士的常用的材料,但舞红绡随便放出血龙吟一铺,好嘛,本命法器上立刻多了几个大洞。
剩下的杏林道、天衍道和幻虚道修士里,天衍道修士本来就是数目最少的那群人。
前几天舞红绡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忽然迁怒天衍道修士,把手下的天衍道全都赶跑了,让他们滚远点,说看着心烦。
梅拥雪:“……”
她想起自己查看过的舞红绡记忆。
那个,她可能稍微知道,舞红绡在心烦什么。
这样一通筛选下来,舞红绡的手下只剩下杏林道和幻虚道这两大群了。
也难怪他们病急乱投医,满秘境抓天衍道修士帮忙算命:上司给他们发布了一个高难度要求,但他们专业不对口啊!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真抓到了通缉令上的人,魔域弟子里没有天衍道修士能当验证码?”
梅拥雪眼神闪动。
要是这样的话,她好像有个想法。
已知,山洞里的小阑尾已经快把血龙吟炼化完毕。到那时候,梅拥雪将在秘境内拥有两个可以自由行走的身体。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