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驶下了高速行驶的路段,顶篷慢慢合上,“你有订酒店吗?”白埜手中握着方向盘,朝她看一眼。
宋淮姝摇摇头,“酒店太贵了,订不起。”白埜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怎么总笑我,这很丢人吗?”她瞪大了眼睛看他,眸光清凌凌的。“我可是超级‘负’翁”,她“嘁”了一声,嘟囔着,声音越发轻了起来。
白埜微微歪了歪头看她一眼,“那你去我家住?”他刚笑过,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的水光,波光冽滟。尾音像是钩子一样缠人。
听到这句话,宋淮姝的耳尖有些红,她讷讷的“嗯”了一声,然后不甘示弱的补充道,“先说好,我可没逼你喔。”
“好。”白埜的声音里没有无奈,而是欣然。
车子的行驶速度平缓了下来,那股倦意就慢慢地涌上来了,宋淮姝头往后仰,轻轻闭眼,半晌,就只剩清浅的呼吸声。
白埜将车开得很平稳,尽量不打扰她睡觉,当他开车到家时,宋淮姝依然在沉沉的睡着。
她的睫毛浅浅的覆在眼睑上,眉毛舒展,嘴唇紧闭着,只有鼻子在微微翕动。
白埜从驾驶位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放在她手臂,一手绕过她的腿弯,轻柔的将她抱了起来。
他走的很慢,垂眼看怀中的她,抬起手将她散乱的发丝理了理,想抚上她的脸颊,却一动,只触碰了她的头发。明明近在咫尺,却不敢触碰。
走进了房间后,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将手抽离出来,宋淮姝动了动,但没有醒,白埜松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
当宋淮姝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只是天花板上微黄的吊灯,她低头看了一下床,然后转身看四周,床是靠墙的,房间很小。
一张书桌,一个小厨房,一间卫浴,一张床,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一眼就能看完的地方,她却没有看到白埜的身影。天已经暮霭沉沉了,她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看看时,外面传来“咯吱”的开门声。
宋淮姝就站在床旁,与门口刚进来的他四目相对,他有些惊讶:“你醒啦?还困吗?”
她站在那里,神色间还有些迷蒙,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的声音慵懒而沙哑,“晚上再睡吧。”说罢,伸了个懒腰。
白埜笑着走进来,将买的东西放在厨房的台上。
宋淮姝忽然叫了一声,“有镜子吗?”她捂住了脸,只露出眼睛,问他。白埜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摇了摇头。
“你看手机。”他言简意赅。宋淮姝宕机的脑子突然想起来,连忙打开手机相机,果然,手心下捂住的脸妆全花了,不同的颜色在脸上浮着,有点惨不忍睹。
她冲到洗手台,用清水不断地洗着,她不知道有没有洗干净,想去找卸妆水。出卫生间的时候,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白埜,“我妆都花了你也不告诉我。丑死了。”
白埜漂亮的手正切着菜,身上围着围裙,一下就显得满身烟火气。“不丑。”
宋淮姝还想说什么,但又闭嘴了,听他这么说,也没觉得那么难堪了。
“美是要在爱中找寻的,而不是在镜子里。”他就在不远处说话,可宋淮姝却觉得空灵又缥缈,如令林间簌簌作响的微风,在心上缓缓流淌奏乐。
宋淮姝愣了半晌,坐在他的书桌前望着他忙碌的侧影,面上没有神情时疏离冷淡,让人想象不到他是会洗手作羹汤的人。
黄昏如此的寡独,幕着雾与雨【注】,有人享受着孤寂的叹息,而她却沉沦于“家”的温暖。
他将做好的菜放到书桌上,宋淮姝帮忙理了一下书桌上的东西,空出位置 ,“你平时就坐在书桌上吃饭吗?”
“房间太小了,摆不下桌子。平时也就我一个人,都是随便吃一点。”将做好的菜全都端上来后,他给她盛了碗饭。
宋淮姝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全是中餐,“来英国吃中餐啊。”她调笑着,语气里满是揶揄。
“你要是想吃,明天我带你去吃。”他没有跟她讲为了买这些食材他在外面跑了三四个超市,他平时为了图方便,都是啃个面包,也是她来了,他才特意准备这么多菜。
宋淮姝嘴上这么说,但手上拿着筷子一刻也没停过,她很久都没吃过东西了,醒了之后突然就很饿。
“你哪里学的烧菜,烧这么好吃。”宋淮姝嘴里还吃着饭,含糊不清的说着。“和我妈妈学的。”
宋淮姝吃了块肉,夸赞道:“那你妈妈肯定温柔又贤惠。”
在暖黄的吊灯下,他低头吃着饭,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很温柔,“我妈妈说男生不会做饭娶不到老婆。”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笑得弯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就算什么也不会都有人愿意嫁你。”
白埜当然知道,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