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这天,难得的出了太阳,外面的雪正在悄悄融化,汇成一条小溪。
宋淮姝睁眼时,一束温暖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微微晃了一下她的眼。半眯着眼,宋淮姝习惯性的先看了眼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才七点多,上面好多的未接来电。
将手机放回去,转过身时,看见白埜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敲击着键盘,发出哒哒的声音。
他听到了床上的动静,向宋淮姝看过去,声音温和:“你醒啦。”
宋淮姝刚醒,脑子还有些发懵,她下床,穿上鞋去卫生间洗漱,用清水洗了把脸后神志稍微清楚了一些。
她出去,走到白埜身后,看到他好像在处理什么数据,全是一大堆的数字,皱眉问:“你们寒假还有作业?”
“中国的寒假和英国寒假时间不一样,我休假回来的,这些课业还得跟上。”
宋淮姝讷讷的“噢”了一声,她很早之前就觉得,自己和白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她压根就不清楚他在国外的生活是怎样的。
她回拨了未接电话,都是家里人打回来的,电话里蒋丽娅的声音急切:“今天过年,赶紧回家吃早饭,吃完了烧香拜拜。”
宋淮姝怔怔的听着,还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就挂断了。
“回家吃早饭,走了。”宋淮姝披上羽绒服往外走,走到门口看到白埜没动,她说:“你怎么还不动,要我背你去啊。”
白埜显然也没想到他也要一起去,但没等他反应过来,宋淮姝就帮着他收拾行李,“你跟我回我家住,省得你又发烧了。”
他刚要拒绝,宋淮姝就已经拉着他的行李箱了,然后把他的笔记本一盖,收进了电脑包,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她带他回家,家里人不可能生气,反而一定高兴坏了。
清晨初生的朝阳懒洋洋的挂在天上,温暖的阳光照的人也暖洋洋的,他们两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前一后,脚印一深一浅。
*
她带着白埜走进了家门,看到餐桌上只坐着夫妻俩。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她把外套脱下放在了挂衣杆上。
“诶!小埜来啦,快,上桌吃饭。”蒋丽娅眼里只有白埜,没搭理她的话。
反而是宋念慈回了她,“他们老人在城里待不惯,一早就回乡下了。”
宋淮姝去厨房洗了个手,点点头坐在了餐桌上。每年春节早上,他们吃得都是自己包的芝麻馅汤圆,带点儿胡椒味,年年如此,从来没变过。
四个人齐齐埋头用勺子吃着芝麻汤圆,宋念慈这才知道原来她去照顾的同学是个男同学,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同学。
这是宋念慈第一次见白埜,虽然白埜进屋前跟他们打了招呼,但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宋念慈眼神慈爱。
白埜抬起了头,礼貌回道,“叔叔,我叫白埜,上面林下面土的那个埜。”
宋念慈故作深沉的噢了一下,但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埜”这个生僻字。
蒋丽娅也加入了进来,“小埜,阿姨上次忘了问,你在哪里读的大学呀。”
白埜手中拿着勺子,温和无害的笑着:“我在英国伦敦。”只是不断搅动的勺子暴露出了他的不安。
宋淮姝及时制止道:“你们搁这查户口呢。”没成想白埜只是说:“没事,阿姨叔叔你们继续问。”
餐桌上他们聊了许久,宋淮姝帮他说话被拒绝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过,倒是吃汤圆吃了两碗。
当谈及白埜的家庭时,他们神色很古怪,宋淮姝以为他们在意白埜的原生家庭不幸福,想让他们别聊了,怕白埜伤心。
没想到两个人义愤填膺,将白家人都骂了一遍,白家是外人看起来显赫的大家族,但实际上内部早就腐朽了,靠着祖上的基业等着坐山吃空。
吃完饭后,他们将贡品摆到一张桌上,那桌的上方,正立着一个宋淮姝不知道的神还是佛。
两位长辈每人手里都拿着三炷香,向那尊像躬下腰,宋淮姝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照例弯了个腰,白埜学着她的模样。
然后他们将那香先后插进焚香炉中,又跪在蒲团上拜了一下。
宋淮姝跪下了地,直截了当的给祂磕了个头,白埜有些迷惑,但也磕了个头。
仪式结束后,宋淮姝就噗嗤笑了出来,“我随便磕了个头,你怎么还学我啊。”
白埜神情有些迷惑,他英挺的眉皱了一下,“我不知道啊。”
在宋淮姝这里,他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比如说看春晚,过去十多年,他从来没看过。
还有吃年夜饭,吃汤圆,之前过年那几天他都是找朋友去商场过,从来没吃过家里的菜。
刚刚进行的不知道叫什么的仪式,他只在电视上看过,还觉得愚昧迷信,结果今天自己也祭拜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