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奇人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林大人,事关重大,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旦确定林府的确与贡品劫案无关,凌烟卫自然会撤走。郡主,请借一步说话。”
他嘴上虽然说的客气,实际上却是要审问林云仙了。林云仙心中叫苦不迭,却也只能引着冯奇人去往一间安静的房间接受询问。
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场的众宾客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坐不住了,一边干笑着说“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一边飞快挪动步子离开。有了带头的,剩下的人互相看看,自然不会愿意留在这里,霎时间这满堂的宾客全走的一干二净,只余下林府众人呆若木鸡。
好端端一场寿宴却闹出这种事情,林家突然跟贡品劫案沾上了关系,林云仙更是明显被当做了嫌疑人……前后对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林元白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
叶氏也不比林元白好到哪里去,她到现在都没明白林云仙为什么要制止她,明明只要把事情推在熙明华身上就可以无忧了!至于别人会不会议论为什么这幅画是从熙明华这里得到的又有什么关系,总比现在被当成犯
人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叶氏不由得看向熙明华,见她蓝白相间的衣裙极为素雅,配合上熙明华略带清冷的五官和那副淡然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遗世独立的仙人,与这边狼狈混乱的林家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便熙明华只是在那里站着什么都没有说,叶氏也能敏锐的感觉到熙明华隐藏着的嘲讽和冷漠。
她突然就明白了缘由:熙明华一定是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所以在林云仙献上古画的时候才什么都没说,甚至引诱着林云仙自己编造了许多证据!现在大家只知道是林云仙手中有那被劫走的贡品,谁会知道这里面还有熙明华的存在。这小贱人什么时候有这样毒辣的手段!
叶氏咬牙切齿起来:最可恶的是,不能被人知道那副画是从熙明华手中偷来的,因为这会让林云仙的名声彻底变臭。她们母女明明是熙明华阴谋的受害者,现在居然要保护这小贱人了!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
可出了这种事,凭什么熙明华就可以置身事外!叶氏是铁了心一定要把熙明华给拉下水,当下冷声道:“大小姐,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看起来
一点儿都不着急。你妹妹现在陷入困境,身为长姐你难道不应该去帮忙吗!”
事到如今,叶氏已然是疾言厉色。
林元白这才回过神来,他方才一直在担忧这件事或许会让林家万劫不复,因为跟被劫的贡品沾上关系,无论结果如何在皇帝面前都没有好果子吃,他这个官怕是也做到头了。然而叶氏的话却给了他提醒,当下林元白扫了熙明华一眼,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很是不满,沉下声来:“熙明华,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如此冷漠,置身事外,难道林府有什么万一你就能有好处吗!你妹妹遇到麻烦,你应该主动去帮忙,这才叫做姐妹和谐。既然你是国师的弟子,这次的事情,只要你进宫去向皇上陈情说明情况,林府也就能安然无忧了。”
完全是一副命令的语气,就好像熙明华是他的奴仆一样要对他言听计从。
熙明华如今是彻底看透了这虚伪无情的林府,当下轻轻的舒展眉眼,却是极为冷漠的笑了起来:“林大人这是何意?贡品被劫这样的大案子,自然是凌烟卫负责的,我即便是国师弟子,在凌烟卫也说不上话。更何况断案是要
讲证据的,今上更是英明君主,定是不会冤枉了好人。如果仅凭我说的几句话,皇上就能断定林府与此事无关,岂不是说我们九禹山可以蛊惑圣意操控朝局了吗?林大人究竟是对九禹山的存在有误解,还是认为当今圣上是可以被几句话就操控的昏君呢?”
她轻轻的歪着头,完全没有了最初那种唯唯诺诺的恭顺样子,轻轻松松就把大帽子扣在林元白的头上。
冯奇人带来的凌烟卫已经开始把林府上下看管起来,在这里所说的话随时都会被听到——或者已经被听到了。一想到这一点,林元白几乎都忘了要斥责熙明华,他还不想掉脑袋!而熙明华这不同以往的表现,也让林元白的大脑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他用奇异的目光看着熙明华,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何况,二妹妹是郡主之尊,谁又敢为难她呢?林府或许使不上力气,可还有肃王府在啊,一定会护着二妹妹平安无事的。”熙明华语气平静,却狠狠踩在林元白的痛处,“我不过是没有身份的平民百姓,林府尚且无能为力,我又哪里能帮得到二妹妹呢?正好我还有些事要去做,就先
走一步了。”
她微微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宴会厅,完全无视了身后林元白和叶氏等人的怨毒目光和话语。
随他们骂去,又不会少一块肉。
熙明华自然是早就知道那副画的根底,前世这贡品劫案闹得沸沸扬扬,不仅厉无疆参与了调查,国师也曾经几次进行了占卜,她就是想不知道那些细节都不行。
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