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的话让山闻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大约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云衍直白地说道:“洛乘风不久前入了魔道,在文州境内行迹败露,已经被抓回了九州馆。”
“什么?!”山闻皱起眉头,手上的弓弦也骤然松开。
箭被云衍从山闻的指间抽了出来,稳稳地插回了他的箭筒里。
见云衍果真没有动手的意思,山闻便正了正脸色,先问云衍:“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九州馆派来套话的?”
云衍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九州馆的吗?”
山闻比云衍要更早进入九州馆,关于云衍的事,他多少也听说过。
涉州的州主牧亭在下界犯了事儿,九州馆想要对他降罪惩戒,但是却被一个人给顶替了所有的罪名。
当时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山闻当时并不在场,不过他却是有听馆内的修士在私下谈及,拂晓长老当初本来是以一己之力来踢馆的,当初整个九州馆中哪怕是轮番上阵,也无人是他的对手。
直到三位馆主同时出手,才擒住了云衍。
在被关押了十日之后,九州馆里便多了一个高冷寡言的拂晓长老。
山闻将弓挂在背上,眼中浮现出些凝重来。他道:“你是替牧亭背罪,但最后
却投靠了九州馆。我从未与你一同出过任务,所以还不清楚你是怎样的为人。”
“那是因为月馆主一直对我不放心,他派落雨寸步不离地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还在我的识海中留下了他的意念,以便时时控制,防止我叛出九州馆。”
听闻此言,山闻一惊,“这么说来,你并非自愿加入九州馆,而是受馆主胁迫才……”
“不止如此,”云衍想起那段过往,便觉得一种凌辱感涌上心头。“他们还洗去了我的记忆,忘记了曾经所有的事。”
也忘记了他最为珍视的那个人。
她受了诸多磨难和委屈,历经千帆,最终还是伤在了情这一字上。
令云衍心生不安、惭愧和无奈。
事情说到这里,山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纠结许多,他道出了实情:“洛乘风其实并非自己入魔,而是被馆主所欺,误入魔道。”
云衍转眸看向他,惊疑道:“误入魔道?九州的魔修虽少,却跟人修乃是对立之势。三馆主平白无故拉人下水,岂不是在给自己乃至整个九州馆制造麻烦?”
“唉!”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片片杏花雨,也将山闻的一声叹息吹到了杏林的更深处。
山闻面带畏惧,压低
了声音,沉沉道:“馆主当然不傻,引洛乘风入魔道,当然是留着有用。”
“作何用?”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新人界之说?”
云衍才来九州不久,关于九州大地的很多事都没有了解过,何况甚么奇怪的传说。他坚定地摇了摇头,等着山闻的下文。
只见山闻露出了一抹诡异而嘲弄的笑,抱起了手臂,幽幽道:“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据说九州大地的某一处有着通往另一方天地的通道,通道被设下了禁制,至今无人能够穿过。要破除禁制,条件苛刻,并非易事。”
当云衍听到另一方天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一处被独立隔开的空间,可能是秘境也可能是幻境。
但是细细一琢磨,这个地方为什么不可能是中原大陆呢?
云衍蹙眉,道:“洛乘风的入魔和此事有关?”
山闻郑重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之所以能使得一手好弓箭,有很重要的一点原因,是因为我的耳朵要比一般的修士好很多,能听到的范围也宽广数倍。”
他闭了闭眼,脑中回想起当时惊险的场景,仍旧心有余悸。
“当时的玉枢阁没有其他人,我也只是临时接到了代替巡守的职责,在玉枢阁
附近一带巡逻。没想到,听到了三位馆主的密谋。”
玉枢阁顶部通天,在不设结界的情况下,的确是很容易听得清他们的谈话。
可依照三位馆主谨慎的性格,他们不可能不设隔音结界。
山闻见他不信,便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了一样法宝,递到了云衍的面前。“我可没骗你,之前我一直将这东西带在身上,后来为了防止馆主对我起疑心,便把它收回来了。”
小小的锦囊表面显得有些凹凸不平,云衍将它拿过来,往手心里面一倒,才发现这东西是个吸音石。
简单的来说,它能够突破结界,捕捉到一些很隐晦的声音。
譬如隔音结界里的对话,譬如密语传音。
云衍便问他:“那你听到了什么?”
说起这个,山闻便将一双浓眉拧得死紧,额头中间的褶皱愣是挤出了一个川字。
他张了张口,话还未说,便凌空听见一声怒骂:“山闻——!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