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雨随着微风扬洒在桑郁卿的身上时,她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怨气压在自己的身上。
桑郁卿有些不敢置信。
困扰她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就这么……死了吗?
她化身鬼修,几番查探,却是连谷衔一的亡灵都没有看到。
看样子,他这个人应该是真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桑郁卿蓦地松了口气,一种更加空虚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将三把剑收回,记起了已经坠崖的裴漪和宿飞时,心中一惊,随后便匆匆赶往山下。
白容山的山脚下原本是葱郁繁茂的树林,奈何经过了这几遭的磨难,树林被摧毁,葱郁的绿色也荡然无存。
映入眼帘的,只有如同鬼爪一般干枯的枝杈。
桑郁卿找到裴漪和宿飞两个人的时候,他们被挂在一棵树上。
宿飞还好,只是衣服被枝杈穿破,身上稍有擦伤。可裴漪就惨了,一根枯枝直接穿过了她的胸腔,大量的魔气正在从她的伤口里溢出。
再这样下去,她也会死的。
桑郁卿花了不少功夫把他们两个从树上薅下来,被绑着的宿飞一松开嘴,便用沙哑的嗓音问桑郁卿:“湛羲呢?他怎么样了?他真的……”
“死了。”桑郁卿冷淡的语气,陌生至极。
宿飞脸上先是露出了震惊的
表情,随后便是懊悔和痛苦。“都是因为我……”
的确,湛羲并不傻。他不是谷衔一说骗就能骗来的人,这其中,如果不是收到特殊的讯息,是断然不会贸然跟谷衔一对上的。
也就不会,中了计谋,被引入龙族相残的遗址中,被幻境压制致死。
桑郁卿手上的动作不敢慢,她交替给裴漪输送着灵气和魔气,吊着她一口气,生怕她一个不慎会步上湛羲的后尘。
空气静默了好一阵,最终在裴漪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后,重新恢复活跃。
桑郁卿面上一喜,低头按着裴漪的肩膀以防她乱动。“你醒了?你的伤虽然暂时止住了血,不过伤的地方是要害,我必须马上带你回云海崖!”
“好。”裴漪虽然情绪不佳,却十分配合。
就在桑郁卿的手才搭在她的肩膀上时,忽觉裴漪的手跟着按了上来。正惊异时,便见裴漪的樱唇微微颤动几下,吐出了一句酸涩的话。
“带湛羲一起……”
湛羲的尸首早在桑郁卿下山的时候,就已经收入了识海空间里。她反手握住了裴漪的手,小声回她道:“你放心吧,他很好。”
在听到这话之后,裴漪才安心地昏睡过去,而后被桑郁卿拉入了识海。
目睹了这一切的宿飞眼里还带
着泪,脸上的表情却是惊讶无比。
“桑道友,你……”
“宿飞,我问你。”桑郁卿深吸了口气,认真问道:“为什么你会遇上谷衔一?你跟他有交集?”
提起这件事,宿飞的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痛苦之色。
他踌躇着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这些年我跟湛羲一直有来往,毕竟他几次豁出去救过我的命,一片赤忱,很难不让人与他深交。不久前,我给湛羲发的讯息被人拦截,和我同姓的小……我的道侣也消失得莫名其妙。直到几天前,一封标着无量宫门徽的手信传到我的手上,上面写着,如果想要救回她,我就必须在今天之前来到白容山。”
所以这一切,都是谷衔一所设下的陷阱。
桑郁卿又睨了他一眼,满眼满心的无奈。
从她的眼神中领会到了什么,宿飞愧疚不已地低下头,失魂道:“都是因为我,湛羲他才会落入那样险难的境地里……”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太过伤怀纠结。他在临死前都没忘记嘱托我和裴漪一定要照顾好你,所以,你能够好好地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桑郁卿伸手在宿飞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宽慰意味十足。
“世道艰难,往后的路你可要一个
人走下去。我还得把裴漪送回云海崖,剩下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她已经够忙了,天下事事顾不了周全。尽管还有宿飞的道侣没有脱险,不过无量宫现在的势力缩水,威胁不大。只要不跟谷州谷苍他们几个正面对上,应该还是有获胜实力的。
好在宿飞也很有眼色,他这次害了湛羲,已经没有脸面再面对湛羲身边的任何人了。
两人纷纷一拱手,相互道别:“告辞。”
正在逐渐恢复清明的中原大陆只剩下最后一条威胁,那就是必须要尽快重新撑起四根天柱。
混元神剑到手,桑郁卿本该高兴的,可她实在笑不出来。
身边的人为了让天下恢复原状,不得不将性命也搭上,这种凭一人力挽狂澜的事,只要经历一次,就没人愿意再遭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