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世不似以前那副总是嘴角含笑、慈眉善目的样子,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和谷苍那孤寂冷淡的性子竟是如出一辙。
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两眼带上了杀气,隐隐怒道:“施主,这里的灵兽可动不得。你若是损了一只灵兽的性命,得要拿你自己的命赔上的。”
桑郁卿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露出了不可理喻的表情,好半天转头看向了谷苍,蹙眉恼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谷苍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怎么样?现在还是觉得这禁地,跟你没什么关系吗?”
桑郁卿被他呛声,一时语塞。
好在谷苍没再揶揄她,转而望向了释世,语气一转,冷冰冰道:“长尾兽是我放进炼池的,它资格不够,怪不到别人头上。”
释世捻着手里的佛珠,面上的表情同样阴冷。
“宫主知道你带人来此禁地吗?”
“我与他提及过,不劳佛修你操心。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为无量宫炼出更加凶悍的战兽吧!”
看起来,释世和谷苍的气场不合,好像只要稍微引起摩擦,就能让他们打得不可开交。
桑郁卿看着谷苍冷漠地说完这句
话,转身就要走,她顿时慌了,迈着小碎步跟在谷苍的身后,又碍于自己身上被绑起来的念珠,又极其疑惑地向后看了一眼释世。
“能先把我身上这东西解开吗?我是无辜哒!释世佛友、佛友?”桑郁卿一转身,就要跟释世去套近乎,企图唤释世的回忆。
结果人还没转过去,就被一道带着佛印的掌风迎面拍来。
桑郁卿急匆匆地闪身一躲,转得就像是个陀螺一样。结果这脚下踩到了几块圆滑的碎石头,整个人就摔倒在熔浆池边。
要不是桑郁卿在倒下的时候还对自己的身体有所掌握,否则一头栽进那池子里,只怕是皮肉脱骨,连个人样都没了。
桑郁卿把骂人的粗鄙之语强行咽回了肚子里,正要撑起身子,眼睛却被熔浆池里面的某个东西吸引住了。
她眯起眼睛,发现在这个池子的下面,似乎放着一样黑乎乎的物什,隐约还散发着桑郁卿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魔气。
那东西是什么?熔浆池之所以能改造灵兽的背后秘密,难道就在于这样东西吗?
正当桑郁卿看得入迷时,发现自己的后颈上被抵上一件冰凉的冷器。
桑郁卿缓缓坐起了身子
,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了释世,蹙着眉头问道:“佛友,你是真的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了吗?”
释世面上的表情是桑郁卿前所未见的冷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桑郁卿,说道:“小僧只知道,谁敢擅闯无量宫禁地,擅动这岩浆池内的魔佛之骨,谁就得死。”
魔佛之骨?
闹了半天,改造那些灵兽的力量并不是来自万兽族的族人,而是一个魔佛的遗骨。可这个魔佛的遗骨为什么会有这种功效?
最关键的是,失去了记忆的释世为什么会被留在这种地方?他的脑子里,又被灌输了什么记忆?
无量宫的手段层出不穷,还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桑郁卿在释世盛气凌人的压制下,缓缓勾起了唇角。她无视掉释世面上浮现出来的疑惑,对他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想试一试了。本该成为第一佛修的你,现在堕落至此,说不定我有与你一战的机会呢?”
“第一佛修?”释世的面容有些松动,他又噙着“一战”两个字,冷哼道:“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他的目光看向了桑郁卿腰间束缚紧勒的念珠,眼神里带着几分嘲讽。
桑郁卿的双腿可以
灵活运动,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时,恍然大悟的语气对释世说:“你说这个念珠吗?好解得很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春木攀爬上了念珠串,将自己的根须挤进了珠子间的缝隙里,随后便开始像吸了气一样暴涨,最终将那些纯黑色的念珠挤得崩开溃散。
桑郁卿一得了解脱,就立刻飞离了释世的身边,蹿出老远,老老实实地躲在了不远处谷苍的身后。
她探出头冲着释世挥了挥手,笑眯眯地喊道:“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啦!”
释世一愣,半天没有回神。
这种被关怀的感觉太过陌生,又太过熟悉,似乎曾经在他记忆里的深处掩埋着,只要用力一挖,就触及冰山一角。
“我会让万佛宗的佛修前辈们来接你回去的!”桑郁卿大力地摆着手,再说完这句话后,察觉到谷苍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不由得好奇地问了句:“怎么了?”
谷苍遥遥丢下了一句话,自信非常。
“万佛宗的人是找不到这里的。”
“有我引路,怎么会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