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郁卿心下一阵了然,她微微仰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高估了这些人。
不,是墨书意高估了他们。
无量宫的动作频频,而这些人却只在想着要怎么制霸十一宗,那些下落不明的修士弟子,遭受波及的无辜凡人,似乎在他们看来不过都是些儿戏罢了。
桑郁卿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闷头给水云坊坊主续了杯茶水。
水云坊无疑是站在三清宗这头的,坊主勾着唇笑得和和气气,仿佛她才是那个真正中立的人,宽慰着奉劝大家:“大家都是为了十一宗的未来着想,没有对错之分。眼看着咱们和森罗门即将要打一场硬战,各门的心思都得往一处去使,决不能散涣了。”
说完,她又看向了式微。“只是派出门下的弟子去调查药人之事的前因后果是不能拯救天下苍生的,治病需治本才是。”
坊主说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就算是式微有心要搅了他们的局,这个时候也说不出甚么话。
他耸了耸肩,退至一旁,便再不打算开口。
见状,危纪满意地颔首,眼神不自觉地掠过了水云坊坊主的脸,长满了胡须的脸微微抽动了几下,他便正襟危坐着说
道:“关于攻打森罗门之事,老夫目前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各位不必太过担心。这次的同盟大会,才是今日你我聚集于此的重点。”
百灵谷的那小孩儿睁着一双澄明的眼眸,毫不避讳地询问危纪:“森罗门处于云海崖上,距离中原大陆还是有些海程的,若我等强攻,必然会在赶赴的途中便遭遇埋伏,就不知道危掌门是何打算?”
只听危纪自信一笑,腾出一只手来捻着自己的胡子,连连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老夫自信可以解决。等真到了那一天,再跟几位说,也不迟。”
老狐狸!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骂出了同一句话,连桑郁卿也不例外。
知道了这次同盟大会不过是他们自己人闹内讧,桑郁卿也没了探听的心思。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危纪手里的罗睺剑上,只想着要怎么才能把这剑给偷出来。
和那些已经归属了三清宗的同道掌门们不同,温彦颇一思及十一宗同盟以后任由这危纪差遣,他就心生出一股危机感来。
温彦颇张了张口,好半晌才询问道:“就不知道,危纪兄是如何打算推选出这同盟的盟主来?”他的目光从
危纪的脸上缓缓滑落到了他手里的剑上,忍不住扯出了一抹嘲讽的表情,道:“该不会,是要以武致胜吧?”
“哈哈哈!那怎么可能?那样岂不是太欺负你们了吗?”危纪的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面上的横肉虽然都在颤笑,可光看他的眉眼,几乎能把人活吞了。
危纪的话虽然是事实,不过旁人也知道,他之所以敢这么蛮横,不过是仗着手里有“上古神剑”罢了。
“这九华山上除了是九莲道门的地界之外,还藏有一处谜局。想要统领十一宗同盟,势必要文武双全、德才兼备,道行修为不是决定盟主人选的关键。”危纪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里有谋有略,才是重点。”
要不是场合不对,桑郁卿真想问问他:你那里不都是水吗?
不过通过窥听这场会谈的内容,桑郁卿也得知了九华山的小秘密。难怪他们都要往这儿跑了,原来是这儿有甚么机关秘境利于危纪的计划实施吧?
再往后,便没再听到危纪提及这九华山谜局的事,十几个人断断续续地聊着近些日子来在各州各界发生的怪异或血腥之事,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
式微打了个哈欠,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下,将一盏茶杯放在了桑郁卿手里托着的茶盘上,很是随意地对她说道:“帮贫道去烧两壶茶……算了,有酒吗?小女娃跑个腿儿,去给贫道打壶酒来吧。”
说着,式微解下了腰间的一个葫芦,朝着桑郁卿丢了过去。
桑郁卿看似慌乱地接在了怀里,心里却是明白,再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也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还不如趁早离开这里,以免待的时间久了,被这些老奸巨猾的人们认出她来。
可她现在还是水云坊弟子的身份,要离开这里的话,还是得看一眼坊主是个什么态度。
虽然坊主面上表现得很是不悦,不过她还是点头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哪儿还有当初留桑郁卿时候那副大度的模样?
桑郁卿便一退再退,抱紧了怀里的葫芦往外间走去。
就在桑郁卿即将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百灵谷的小孩儿喊了她一声:“等等,且慢走。”
桑郁卿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该不会是被认出来了吧?
莫说是她了,就连式微都跟着心紧了紧,面上风轻云淡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捏着拂尘的手握紧,骨
节都开始泛白了。
那小孩儿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桑郁卿,笑得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