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桑郁卿被擒获后,同门将她拖出了沧芒幻境时,几乎是所有的剑蕴阁弟子都要求掌门将她处死。
桑郁卿茫茫不知发生了何事时,只看见了掌门、长老和自家师父透着失望的冰冷眼神。她嗫嚅着要开口,却不想被站出来的谷琼搅了事。
谷琼特意为她向掌门求情,将同门的姐妹情谊演绎得绘声绘色,如果桑郁卿不是当事人,她简直都要相信了!
而那些不明真相的旁观弟子们也的确都信了她那番看似诚挚的言论,纷纷为她打抱不平。
“谷师妹你就是心太软了!像这种师姐,我们宁可不要!”
“就是!谁能保证她哪天不会杀到我们头上?她可是连你这个同支的师妹都敢下手!”
“自己根基低还妄想进入沧芒幻境?勾结了邪魔外道混进来,杀的不是那里面的精怪,反倒是我们这些同门,你叫我们如何能心安?”
“那些死在她手上的师弟师妹们,谁又能替他们说话?!”
“回忆”之外的云衍心疼地看着自家徒儿孤立无援地跪在那儿,受着一声又一声的指责训斥,看着她充斥着委屈和迷茫的铮亮眼眸渐渐黯沉了下去。
她似是认了命。
众人的议论声由低到高,最后在看见天璇长老出面后,又渐渐低沉了下去。
七星广场上,一片寂静。
桑郁卿怀揣着最后的希望,抬眼看向了师父,两人默默对视良久后,就在桑郁卿猝不及防之时,她额头被重重拍了一记,桑郁卿当时便口吐鲜红,倒地不起。
辽阔的上空回荡着云衍冰冷无情的话——
“即今日起,桑郁卿不再是我天璇支的弟子,加害同门,罪无可赦,责罚其功法尽散,即日逐出剑蕴阁!”
她没有叛离师门,是师门先抛弃了她。
对待这样的结果,虽然还是有人倍感不公,却在云衍的威压之下,无人再敢言语。
自此之后,桑郁卿便流落了俗世,再无自保能力。
不是没有伤心没有愤怒,只是当所有的不幸都堆积在一个人的面前时,她已经力有未逮,无法反抗了。
桑郁卿的佩剑也被剑蕴阁一并收回,她瞒珊着下山时,怀里只有一本手札。
被师父保护得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兔子一朝放归山野,自然是吃了许多的苦头。被人拐走,险些将自己的命也搞丢了;路遇不平,却因此得罪了凡间极有势力的大家,被到处追杀;
后来好不容易被人家收留,却因为无量宫的逼近而牵累了对方,心中满是愧疚的她不得不再入乱世,颠沛流离。
她就像是个学不乖的倔孩子,即便是吃了一次又一次的苦,仍旧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就连小心翼翼讨要来的两只馒头,也要分给不认识的人一个。
那人受了她的恩惠,从斗笠的缝隙里去看她的脸,吊儿郎当的口气听了虽然叫人不舒服,却耳熟得很。
“小美人儿~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啊?外面这么危险,还是早点回家吧。”
破破烂烂的衣裳将桑郁卿裹得很严实,她听见小美人儿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会害羞地脸红,避重就轻地解释:“我没有家了。”
“哦?怎么说?”斗笠下的男人因为好奇缓缓露出了自己的半张脸。
不肖多看,只瞧一眼那明朗的轮廓线便知这男人相貌不凡。可惜桑郁卿啃着馒头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未曾多看他一眼。
小白兔眼里满是哀伤忧愁,却还是笑着,轻轻说道:“养我的人不要我了,从此以后,我走到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可你快要哭出来了。男人这么想着,却是没忍心说出口。
他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块儿白色玉牌,吊举在了桑郁卿的面前,郑重地对她说:“小美人儿别哭,这个给你。看在你送我馒头的份上,我也送你一样宝贝。”
“我看得出你在逃命,脸都蹭黑了……它啊,法力无边,能帮你从麻烦里抽身而出,可是一样了不得的法宝哦!”
桑郁卿左看右看,稀奇地喃喃道:“上面还有字。森什么……”
牌子一翻,后面写着个“罗”字。
森罗门的令牌。
桑郁卿哪里不知道森罗门的存在?更清楚的知道,若是跟森罗门扯上关系,必定会被修界同道所摒弃。
桑郁卿想把这东西还给那戴着斗笠的男人,却不料转头便不见了他的人影。
转念再一想,她都已经落得个如此的境地了,就算是再多一条与魔勾结的罪名又能如何呢?
桑郁卿自嘲地笑笑,啃完馒头,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闭上眼睛开始短暂而安宁的休憩。
“唔!”回忆之外的云衍忍无可忍地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总觉得正跳动的心脏在隐隐作痛。
他好不容易登上了台阶的尽头,而今就站在缘法之石的面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