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琼的福缘向来不差,这点桑郁卿从前世中的一系列遭遇中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不是她强取,恐怕鬼哭幽剑最终还是会落到谷琼的手里。
所以就算桑郁卿抽到了那支下签,也在意料之中。
她面不改色地晃着手里的下签问谷琼要不要换的时候,她身后的景明四人,甚至于湛羲都看清了上面的字,讶异之色一闪而过。
而谷琼就是看到了他们的表情,才突然信心倍增。
“不了,谢谢师姐。师妹我的运气,也许会比奚师兄好上那么一点呢。”她笑得满面春风,笑得志在必得。
桑郁卿将木签放在手里紧攥,将脸凑到了谷琼的面前,高高勾起了唇角,冷笑反问:“是吗?我看未必啊。”
那一瞬间,桑郁卿的脸上有黑色暗纹浮现,眼瞳中也有晶亮红光一闪即逝。
谷琼一愣。
她看着桑郁卿再度将手里的木签举起来的时候,一双桃花眼笑得弯似月钩,撩人心弦。
“啧!师妹你的运气也不怎么的啊,你看,我抽到上签啦。”
像是为了嘲弄她的无用,那支木签摆在她面前的时候,清晰的“上签”二字映入眼帘。
谷琼下意识拿起自己手里的木
签一看,下签无疑。
不对,这不对!刚刚他们的表情分明是……
难道,桑郁卿动了手脚?
谷琼撇头去看那颗悬浮在两人中央的法宝,惊异地询问这法宝的主人,也就是水云坊的那名女修。“你的这块石头,没有亮过吗?”
好好的法宝被她叫成了石头,女修自然没什么好气。
对方冷冷道:“没有!好歹是同门,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真是好笑。”她伸手将法宝收回,也不管谷琼是个甚么反应,对剩余的人喊道:“还有谁要抽签?抓紧时间啊!”
谷琼不敢置信地一抬眼,就见桑郁卿客气地颔首道:“谷师妹,承让了。”
这下可把她给气坏了!
桑郁卿哪儿有心情管她什么感受,内心痛快之余,不忘转头唤景明和赭战同行,连同湛羲一起,四人上路。
虽然有些遗憾,奚羿和白术没办法跟他们一起来,不过无尽之地的入口会持续打开,只要里面有人出来,他们自然就有机会进去。
面对偌大的漩涡,桑郁卿颇有先见之明地撑开了梵风伞,从赭战手里接过泅水丹时,她发现赭师弟和大师兄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你们怎么
了?”桑郁卿好奇,“我哪里让你们看不顺眼了吗?”
利索吞下了泅水丹的湛羲一语道破:“他们见你作弊没有被察觉,心里难受。”说完这句话,湛羲便跃入了海面漩涡中。
桑郁卿看着景明和赭战都沉默不语,有些哑然。
看来,湛羲说的没错。
“呵。”桑郁卿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搞得身边的两个男人都一头雾水。
景明问她:“桑师妹在笑什么?”
“笑你们可笑。”笑意从眼底退却,嘲讽爬上了嘴角。桑郁卿斜了他们两人一眼,讥嘲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看不清吗?若你们想保全我和谷琼两个人,那我不妨告诉你们——”
“我跟她,势不两立。”
“终有一日,我会跟她有一场生死之战,无论谁输谁赢,惨败的那个必然会从这个世上消失!”桑郁卿的眼里泛着冷光,声音漠然:“大师兄,赭师弟,你们为她道不平,就是在与我作对。该说的,我都已经与你们说过了,而你们……从始至终都不曾信任过我。”
海风将梵风伞的幕帘吹得哗哗作响。
桑郁卿的心如同被这凛冽的海风吹打,渐渐沉入了无底的海水里,千疮百孔
的伤口浸泡着盐分十足的海水,泛着揪心撕裂的痛感,叫她时刻保持清醒。
景明摇头解释:“桑师妹,并非是我们不信,而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
太过理性的话,桑郁卿不想多听。
她握紧了梵风伞,跳入了漩涡之中。
要证明?湛羲是,宿飞是,死在福州城里千百个生灵亦是。
所有能证明这一切的人和事物在这世上销声匿迹,而唯一亲眼所见一切的桑郁卿,却只能通过口述转达,希冀能引起剑蕴阁的重视。
可十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已经能叫别人的心往谷琼身上偏了。
她真傻,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希望的。
甫一入海,桑郁卿便觉海水里有好几股力量在拉扯着她,幸好她提早撑开了梵风伞,所受的力度减弱大半。尽管如此,她的身体也不由自己控制,连人带伞随着暗潮汹涌的暗流卷到了某处不知名的所在。
天旋地转的感觉令人晕眩,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桑郁卿忽觉全身一松,那些钳制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