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现成的作弊工具,要是不用的话真是太可惜了。
老者取回了草药时,见桑郁卿面前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株有别于他手里草药的草木,上面的果实泛着芬芳,直叫老者赞叹:“凝血草,不错、不错!”
桑郁卿特意抬眼去看,见他眼底只有赞赏,不见觊觎之色,心中诧异得紧。
一个药修,不杀人、不夺宝,只想炼药。他是怎么进不应谷的?背后又有怎样的隐情和故事?
桑郁卿虽疑虑万千,却没有傻兮兮地问出口,对着老者微微点头,便将师父云衍所给的手札拿出,摊开在桌上。
手札上虽然没有详尽的炼药说明,却提及了相关内容。桑郁卿翻阅时,忽听老者问她:“小友你说,何谓生死?”
生无尽,死未绝。
生死不过一轮回,往复有始有终,谓之生死。
桑郁卿嘴边噙着这两句话,反复咀嚼,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只觉得自己心口处一阵钝痛。
她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心口,竟是摸到了一个冷硬之物!
桑郁卿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云衍的佩剑——它正牢牢地插在自己的心口上,穿透了正鲜活跳动着的心脏,将她的血
染红了剑刃。
疼,怎么会怎么疼?这种感觉……又回到临死前那一刻了吗?
桑郁卿再一抬头,发觉云衍就站在她的面前。可他不再是那张冷漠无情的脸,而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剑,平静的眼底掀起了泛着悔恨的汹涌波涛。
——郁卿,郁卿!别离开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醒醒!你快醒醒!
恍惚之际,老者的声音似是从天外而来,幽幽又问:“小友,何谓因果?”
缘起缘灭,天道往复,是为因果。
道是,善恶终有报,如影随形,循环不失。
桑郁卿伸手捏着自己的喉咙,努力想说出几句话,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大地上,折磨着她的痛楚正渐渐从心口处消失,可她却仍旧保留着清醒的意识,动弹不得。
她如同这世间万物一样,仰望着天,看着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似乎时间就在她的眼前流逝,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小友你说,何谓——道?”
道……
师父的道乃是大道,大道无情;她的道是小道,只求专情。
有情是道,无情亦是道
。
长久地留在师父身边,就是她一心求往的道;谷琼种下的因,就由她亲自来结了这个果!
何为道?
重生,复仇,夺回属于她的一切,这就是她要修的道!
在桑郁卿才思及此,身下干涸的大地突然被一阵水流缓缓浸润而过,万物以疯狂的速度繁茂生长。荒芜干枯的世界已经变得郁葱蓬勃,生灵由自然而起,也由自然消亡。
她俯仰天地,顿觉自己无异于沧海一粟,日月星辰中一砾。
渺小得令人心生崇敬与畏惧。
“道本无形,因念而生。或顺或逆,无愧于心……”老者似叹息似忠告的话从天外传来,声音愈来愈清响,声声都激荡撞漾在桑郁卿的心头上。
待桑郁卿意识到自己已经能动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已经从快速流逝的时间洪流中退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葱郁之色。
桌上的鼎炉下,熄灭的炭火隐隐闪烁着星火。
放在手边的草药已经消失无影,唯一证明这炉子被使用过的,则是捏在桑郁卿手掌心的一颗金光璀璨的丹药。
等等,这药什么时候炼出来的?她好像,应该……压根都不会炼这药吧?
桑郁卿猛地抬头时,已
经不见了那位老者的身影,她起身四顾,惊愕不已,就连识海里传来河洛的呼唤声也顾不得回应。
天地茫然,只剩劲疾的风在耳边呼啸吹过。
“前辈?老前辈——!”
任她如何呼唤,那位本该出现在这儿的老者都不见了踪影,桑郁卿既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为何,更不知道现在应该拿手里的这颗丹药是何用途。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的识海中响起——
“吞下这颗丹药,你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是那个老者的声音!
桑郁卿眉头一紧,只觉得自己大约是一脚迈进了他设好的圈套里,隐隐怒道:“前辈这是何意?”
“莫问,莫问太多啊……”
这飘逸的声音很快便从桑郁卿的识海中散去,留给桑郁卿的,只有数不尽的疑问萦绕在她的心头。
等再也感受不到这老者的存在时,桑郁卿才低头看向了自己手里的那颗丹药。
吃了它,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