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郁卿的鬼相一闪即逝,老者愣了下,很快便又舒开了笑颜,微微摇了摇头。“倒是老头子空操心了,小友之境遇应该要比其他的修士更为精彩才对。”
桑郁卿见他没有动手的迹象,便询问道:“你在为无量宫炼药?”
“不,老道是在为自己炼药。”他朝着桑郁卿微微颔首,向着地上的坐垫做了个请的手势。
桑郁卿虽明知眼前的老者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只好收起了手中的梵风伞和鬼哭幽剑,安稳地坐在了老者的对面。
“老道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老者盘膝落座后,说出的这句话,叫桑郁卿难免不往歪处想。
她看着老者笑意盈盈的老脸,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追问道:“怎么?你早就知道我要来是吗?你算到了我要来?”
“哈哈哈!惭愧、惭愧!”
这下,桑郁卿看向他的眼神越发狐疑了。
这普天之下,能掐会算的修士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只有那几个可以称得上是大能的高人,其中就包括她师父云衍。
可这老头儿却算出了她会来此,说明他道行并不低,起码不会低于师父云衍。
桑郁卿心中叹了口气:果然,那个不祥的预感是真的。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都是个难题啊!
桑郁卿恭敬地抱拳行礼,微微低头以示敬意,随后放下手来问道:“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小辈该如何称呼?”
那老者微微一笑,轻飘飘地再次向桑郁卿抛下了一记惊雷,轰得桑郁卿不知所措。
“老道名讳诸法,与你师父,乃是同辈之交。”
“……哈啊?”
许是看出了桑郁卿的疑惑,诸法呵呵轻笑一声,便同她解释道:“老道与云衍相识于五百年前。一场封坛斗法,持续了足足半月有余,最后还是令师道高一丈,远胜老道我。”
桑郁卿从呆滞与震惊中回神,用手托起了下巴,合上了自个儿的嘴。
她的神色蓦地变得凝重。
“诸法前辈的大名,晚辈自然是听说过的。师父说,前辈的推算本领,整个中原大陆都无人能及,几欲登天。可如今,却为何要甘愿为无量宫做这等危及苍生的腌臜事?”
见老者似要开口回驳,桑郁卿断了他的话头,语气带了几分指责:“前辈难不成真要抛下自己所修的大道,与整个中原大陆为敌吗?”
诸法老头淡笑不语,而是将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白色长须在空中划出一个十分漂亮的弧度。
随后,他那双布满了褶皱细纹的干瘪老手在两人的面前轻轻一挥,一面水雾之
镜便呈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桑郁卿不知诸法此举何意,低头瞧了一眼那水雾之镜,当即有些淡定不能了。
因为在这水雾之上,呈现出的景象,乃是桑郁卿她自己。
若只是桑郁卿她自己便也罢了,可这上面的人,却不是现在的她,而是以前的。
前世的。
桑郁卿只看这一眼,便仓皇地抬起头,瞪大了一双桃花眼,震惊地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小友不必紧张。”诸法仍旧是那一副噙着笑意的和善面容,从这张脸上,桑郁卿看不出丝毫的恶意。
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像这样的修士大能竟然会加入无量宫,替无量宫炼药作恶!
“老道修行近千载,却迟迟不能跳脱三界八卦,阴阳五行,迟迟未能得道。老道于我那灵鹫宫中反复推演、来回推算,却始终看不见老道未来的道途啊!”
桑郁卿微微错愕,喃喃道:“怎会……师父常说诸法前辈的推演之术在中原大陆之上无人能及。怎会推算不出自己日后的道途?”
“正是如此。”诸法微微点了点头,还是那只手在水雾之镜上轻轻一挥。这里头的景象一转眼便是桑郁卿死在了云衍剑下的那一幕,看得桑郁卿心头一窒,脑子里全是些胡七胡八的场面。
桑郁卿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诸法话头一转,一双精目望着桑郁卿,缓缓叹道:“原先是没有的。可自从两年前,老道又重新推演卜算了卦象,却是终于看见了自己日后的光景。”
“两年前?”桑郁卿感觉自己身处云里雾里,不知这诸法前辈话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两年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诸法前辈您又看到了什么?”
“老道看见了大乱的天下,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桑郁卿一惊,面色当即变了。“是无量宫的阴谋诡计得逞了?”
诸法说:“小友有所不知,这推演卜算之术虽然能通古览今,可有些事却是注定要发生,无可逆转。”
“比如说,无量宫的阴谋?”
“哈哈哈哈!小友太过执着,可非是甚么好事啊!”
桑郁卿垂下了眼眸,伸手指着那水雾之镜上的景象,上面正上演着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