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郁卿尾随在一众弟子身后,很快便知道了这禁地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了。
在清风观的禁地深处,关押着十数名观中弟子。为什么桑郁卿知道这些人乃是观中的弟子呢?单凭他们身上虽然看起来破旧,却拥有着清晰道门图徽的标志来看,应当确实是这清风观原本的道士。
只不过看他们年岁也不大,修为更是不高,为何会被关在禁地里?
就在桑郁卿疑惑的时候,身旁的小道士见她无甚动作,忙不迭地提醒她:“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些叛徒身上的禁锢枷锁上得牢实些,要是被观主看见你不干活儿,定是会责罚你的。”
闻言,桑郁卿连连点头应道:“我这就来!”
禁地的中央立起了十数根石块儿,这些看起来饱经磨难的道士们身上添了不少的伤疤不说,连琵琶骨也被穿,紧挨着的石头上已经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他们看起来奄奄一息,似乎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了。
想要重新加诸禁锢,就要先解开原本的禁锢之术。这些人显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即便是身受重伤,也要瞪着一双眼睛,绽放出恶狠狠的光死死盯着他们。
身边的道士们都挑那些看起来
明显虚弱的人下手,这样一来,即便是放开他们让他们逃跑,他们都未必有那个力气。
可剩下的最后那位却看着没那么好对付。
这男人身体壮得像头牛,从面相上看来,似乎正值壮年。尽管大小不一的伤遍布全身,但是他的脸色却平静得可怕,一双漆黑的眼睛透着几分不甘,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桑郁卿。
若是换做道观里的寻常道士,必然会被这充满仇恨的目光瞪得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可桑郁卿也不是一般人,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只是觉得此人的气节倒是不凡。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冲着谷琼会为难此人这点,桑郁卿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从谷琼的手底下把这个人带走,看他应该是在清风观内待了不少年头,应该对血魔铃一事有所知晓吧?
如此想着,桑郁卿打算在给他的禁制上动点手脚。
然而正当桑郁卿解开了这男子身上的枷锁禁锢时,手下的身躯突然奋起反击,带着一股决然的意味杀向了桑郁卿!
桑郁卿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后翻跟头,退出了数丈之外。
男子得了空隙,第一时间就想逃跑。重重迷雾将他快速奔跑的
身影遮掩去,那抹背影似乎奔向了生的希望。
桑郁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愣愣地看着他越跑越远。
然而,在下一刻,一道清明白光破开云雾,凌厉的掌风夹杂着惊天骇地之势,将逃跑的男子一掌击了回来。
逃跑失败,男子被重伤在地,咳嗽几声后,吐出了一口鲜红。
血腥味很快便蹿入了桑郁卿的鼻子里,她自从洗濯经脉后,感官的感知力远胜从前。每次一到这种暴力凌虐的场合下,都觉得煎熬无比。
观主和戴着斗笠的谷琼缓缓走来,桑郁卿不甚意外地默默向后退去。
也是,在别人的地界上,受了重伤的状况下还想逃跑,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
“哼,你倒是倔强。”观主背负着双手踱步而来,那副信步悠哉的模样映在重伤男子的眼中,憎恶无比。“你猜,今日是你哪个同门先走一步呢?”
他的话里充满了死亡的威胁。
男子勉强撑起上半身,朝着现任观主重重地吐了口血沫:“呸!任狗贼!当初观主见你重伤在观门外,不忍心见死不救,耗费了不少心血才将你救回,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暗害了观主,自己反倒坐上了观主之位!真真是狼子野
心……天道昭彰,你迟早会遭报应!”
这般不痛不痒的话,叫桑郁卿听了都觉得如同隔靴搔痒。
天道?这世上倘若真有天道的话,那她上辈子那般艰苦的遭遇又算什么?若是真有天道,不是应该将谷琼这个颠倒是非、舞弄人心的蛇蝎女子天打五雷轰吗?
显然,这位姓任的观主和桑郁卿是同一个想法。
他不屑的冷嗤一声,笑道:“恩将仇报?这不过是我设下的圈套罢了。若非如此,前任观主又怎会上我的勾呢?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个狼子野心之人,就该乖乖地把那样东西的下落告诉我。否则的话,你会失去些什么,也就不用我再提了吧?”
“哼!”男子仍旧倔强地撑着一口气,怒睁着眼睛,不甘心道:“你不过是妄想罢了!那样东西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断然不可能将它的下落告诉你。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这观主表面看起来十分镇定坦然,而实则在背后却是紧紧地捏起了自己的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足以看出他内心的狂躁。
这一幕映在了谷琼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