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郁卿本是好奇得紧,一个纵身跳到了古木树干上,伸手捏起了其中一只布条,想看清上面的字,却只隐约认出了两个字。
“柏郎……”
这是什么?
桑郁卿正思量间,忽闻属下的墨书意仓皇唤她:“郁卿!快下来!”
这还是墨书意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凌声喝厉的语气叫桑郁卿一时间竟听出了师父的意味!
她霎时陷入了恍惚中,便见与云衍样貌与眼前男人重叠后的面容上露出了焦急之色,随后那人便甩出了腰间的长鞭,轻轻地揽上了她的柳腰。
桑郁卿整个人被墨书意重重一拉,便从树上掉下来,牢牢地落入了男人的怀里。
“你傻着做什么?我叫你听不见吗?”墨书意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焦急,让桑郁卿很快回归了现实。
师父即便是生气,也不会用如此焦虑的口气责备她。
桑郁卿面上的失落一闪即逝,她低头道:“抱歉,我走神了。”当她再度抬起头时,已经恢复如常。
树上的众多布条突然蹿出一道道阴森的鬼气,连天地风云都变了色,很显然是有凶戾之物要现世。
桑郁卿与墨书意屏息以待,只见阴沉下来的宫院内,数道鬼气汇
聚成一团浓郁的鬼雾。
一双纤细白嫩的柔荑自鬼雾中伸出,涂着艳丽红色的长指甲在这等气氛之下,恐怖有余。随后,踩着红色绣花鞋的一只脚也缓缓迈出,带着阴森恐怖的氛围,也多了几分震慑。
直到另一只脚也跟着迈出后,人们才窥见这鬼的全貌。
应当是一名快嫁人的女子,才穿上华贵的婚服不久便死了。她的头上还戴着一顶镶满了珠宝玉石的凤冠,长长的珠帘将一张脸挡得半掩欲遮,将露未露。
她从头到脚都精致得紧,若说唯一一处骇人的地方,便是她的心口处还插着一把匕首。因而襟口的嫁衣染上了一抹暗色的血迹。
便是眼前这个女鬼将他们困在幻境中的。
一想到这里,缉妖司的几人又敬又怕,毕竟捉鬼着实不是他们的强项。即便成潮有心帮助,也伸不上手,只能在旁伺机而动。
女鬼乍现时,桑郁卿心中有感,张口就问:“你便是龙贞公主?”
凤冠下的女子发出一声银铃般的轻笑,桑郁卿无端听出了点阴冷的意味,顿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察觉她的身躯僵硬,墨书意伸手在她的后背心处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不必担心,
有我在。”
男人给出的承诺太过可靠,叫桑郁卿心中平静不少。
她唇角微扬,“我撑得住。”说罢,桑郁卿便向红衣女鬼凑近了几步,在距离她几尺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柏郎是谁?”
女鬼似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仍旧自顾自地问道:“你可是我皇兄派来的?”
桑郁卿疑惑地蹙起了眉头,并未搭话。
女鬼见她不予回应,声音冷了几分:“你回去禀报我皇兄,就跟他说,此生我除了柏郎谁都不嫁。叫他想利用我与盟国交好的这份心,趁早死了吧!”
桑郁卿叹惋着摇头:“龙贞公主,我不是你皇兄手下的人……”
“你还在骗我!”女鬼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控诉,似是情绪压抑到了极致,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只要稍微跨过那一步,就会坠入深渊一般。她哭喊得哀戚,声声都戳着人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块儿。
“我知道柏郎死了!他在了皇上的手里、死在了沙场上、死在了你们这些满腹阴谋之人的算计里!所有人、所有人都劝我远嫁他国皇子,你们可曾知道,我答应了柏郎,要做他的将军夫人的啊!”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他!我夙愿难
偿……都怪皇兄、都怪你们…我要你们给柏郎陪葬!”
女鬼话音刚落,地面之下便冒出了熏天的阴气与鬼气,逼得生人难以喘息。
桑郁卿对墨书意道:“看样子,她与那将军初现时一个模样,沉溺于死前的幻象之中,无法自拔。”
墨书意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胸口,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该不会还想在我这儿戳个窟窿吧?”
只听桑郁卿忍不住哼笑一声:“这次,还轮不到你我出手。”她说此话的时候,墨书意就知道她的打算了,索性也将长鞭一收,抱着手臂打算看好戏。
被藏在了识海空间的将军亡灵乍然出现在宫院之内,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待他一眼便望见了那棵古树时,平静的情绪忽然开始激动。
“这、这里是……”将军与桑郁卿相望一眼,后者看向了某一处,将军顺着她的眼神向某处看了过去。
目光在触及那抹艳丽的红色时,将军浑身一僵,一双俊目瞬间睁大。
“龙、龙贞……”
听到他的轻唤时,女鬼的身形很明显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