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谧,带着清新的青草气息的微风自面前拂过时,桑郁卿深吸了一口气。
她听见墨书意闷闷着低声说道:“你看起来,快要哭了。”
“有吗?”桑郁卿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眼角,还真触碰到了点点湿意。她哂然一笑,转眸望向墨书意的眼神,令人该死地怜惜又心痛。
“墨书意。”
“嗯?”
“你说,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天下第一的剑者对着自己的徒弟挥剑相向呢?”
桑郁卿的问题让墨书意愣了神,他下意识地反问:“云衍这么对你了?”
“没有。”桑郁卿不想让他误会什么,摇着头解释道:“我只是问,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呢?”
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样的,明明墨书意和师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子,可她就是想听听墨书意是怎么想的。
光是看见桑郁卿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墨书意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在心底里咒骂一声,随后便开始认真地思索起了这个问题。
“要我说,如果不是你做了令你师父极其失望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是——你师父失去了清醒的神志。”
叮。
思绪如一滴水,从阴云密布的高空沉沉坠落,拍击在水面上,汇入江流里。而四通八达的
江流则如同一条条紧密的丝线,将一切看似怪异的事情都联系到一起,最终变得顺理成章。
桑郁卿怔怔地站在原地,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实则波涛汹涌。
“美人?美人!”
两声呼唤似乎自天外而来,桑郁卿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忘催促他:“还有呢?你继续说。”
她这是怎么了?
墨书意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清明地分析道:“你师父是个甚么样的人,你应该要比我清楚。你说你是云衍一手带大的,这么多年,就算是养一只兽宠也该有感情了,更遑论是活生生的人。”
见桑郁卿仍旧是一副恹恹的模样,墨书意坏心眼儿地勾起了唇角,用过于安慰的语气对她说:“兴许,你师父早已把你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只是情绪不外露罢了。”
在听到了墨书意的话之后,桑郁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心口上被利剑戳了一下。
“你给我收声!”
墨书意不满道:“分明是你让我说的。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难不成你没把云衍当你爹看吗?按你们两个的岁数,就算是当祖孙的关系,也完全可以说得通啊。”
祖孙……
桑郁卿感觉自己的眼角都在抽搐,手上已经做出了召唤佩剑的
姿势,好在被墨书意按着手背,压了下来。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墨书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露出不忿的表情,识海里也有一声警惕的咳嗽声响起。
——再敢胡言乱语,你就等着被我收拾吧!
说到某个人的痛处,墨书意不仅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反而笑得明目张胆,恣意昂扬。他这副模样在桑郁卿看来,愈发欠揍了。
“你差不多得了,怎么总是跟我过不去呢?”
墨书意连喊冤枉:“我疼美人还来不及,又怎会跟你过不去?我只是替你觉得可惜——云衍那人性子生冷,又不擅言辞。连你都难以了解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寻常人又怎么会与他交好?只怕有朝一日,突生异变,也无人察觉……”
听他这么一说,桑郁卿突然发现,墨书意这个人很难看透。
她犀利地发掘了其中关键:“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生性冷淡?你见过他?”
桑郁卿很快便敏锐地察觉到,墨书意在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一闪即逝,她心底里的疑惑也如同泛开波纹的涟漪一般扩大。
“我虽然没见过,不过却是有所耳闻。”墨书意很快便恢复了原本轻放的模样,嗤声自嘲:“你也不想想,以我一介
散修的地位,又如何见过中原第一剑的你师父呢?你自己不也说,除了收养你之外,在你成长的这段时日里,他不是哪儿都没去么?”
琢磨半晌,桑郁卿觉得他说的话虽然很有道理,可心中的那股疑惑还是没有散去。
“好了。”墨书意见话题成功地被他岔开,也不敢再说云衍的是是非非,连声催促她道:“快走吧,不是还要赶路吗?从这多罗草原去往多罗国郡城的话,还是要费上一点时间的。”
说起来,这都要怪那个四处打江山的将军。年纪轻轻就为多罗国的疆域开拓作出了突出贡献,以至于这个国家百年延续下来之后,疆土范围一点都没缩水,还隐隐有向外扩张的趋势。
说起赶路,本来墨书意是想召唤来墨鬃云豹,让它驮着他们两个一路赶往郡城。但是这一路上的凡人不少,为了避免在尘世中引起凡人的惊恐,两人还是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法宝,直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