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的桑师姐见过吗?
以前没有,现在见到了。
在马车上的几个人直到今天才发现了一个事实: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
往日里那个逆来顺受的桑师姐,不管听到了什么难听的话,都会当做耳旁风。这一度让弟子们以为云衍长老的徒弟好欺负得很。
可现在他们才明白,藏在那副无能的皮囊下,是掩盖不住的霸气与耿直。
见她似乎真的要和温若思联手,送这名女弟子回山上,严聪几人纷纷劝道:“桑师姐!丁师妹不懂事,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对啊对啊!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呢?”
“就是,这老话不是说,越是这样不懂事的就越得扔外边儿练练么?”
“话是这么个理……”
都是同门,劝和不劝分,桑郁卿明白这个道理,一开始自然也只是打算吓唬吓唬她。有了台阶,当然得顺着往下走。
得了桑郁卿的眼神示意,温若思清了清嗓子,算是为丁师妹打个圆场:“出门在外,旁的我不多说,我就想知道你们抱着挤兑的心思呛声桑师姐,有意思吗?别家的师兄弟都是抱团取暖,你们都干什么了?”
谷琼直起了腰,好声好语地说:“我们没那个心思,再说了,桑师姐不是一
向宽宏大量,不计较这种事么?”
呵!听听,这说得是人话么?
桑郁卿拳头暗中一握,便觉一只暖暖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做了个安抚的动作。桑郁卿怔怔地看着温若思的后脑勺,感觉自个儿的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怎么着?桑师姐不计较,我也没见你们嘴下留情啊?她该着你们的吗?”温若思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落在谷琼的脸上时,狠狠瞪了一眼。
谷琼垂下了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是一个师门的,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现在把话说得这么绝,把路堵得这么死,日后有个万一,可别哭着找人家埋怨。自己被人当枪时还他娘的一脸骄傲,说你们是傻子都是抬举了!”
“日后再让我听见有人说出这种话,别怪我找我爹告你们黑状!”
这种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是同门之间互相排挤,哪个门派都常见得很,不足为奇,更用不着大惊小怪。
可往大了说,到底影响师门内部团结。要是再在温彦颇的耳边吹一阵风,絮叨一下多年前剑蕴阁的内斗,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儿了。
只要桑郁卿记仇,那些上过她小本本的弟子一个都逃不掉。
既然
温若思都这么说了,旁人也不敢再在太岁头上动土,连声应和:“师妹说的是,咱们出来本就是该互相照应的。桑师姐,我代丁师妹给你赔个不是!”
“往日多有得罪,桑师姐可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有道是墙头草随风倒,桑郁卿可没想到自己立了堵墙,而素来跟她不对付的温若思却成了送草的东风。
贵人啊!
桑郁卿好一阵无语,最终也只是跟他们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他们的话。只是偶然一瞥,睨见了某人的手死死地攥成拳。
桑郁卿看了一眼那手的主人,唇角微扬,心中一阵畅快之意。
不多时,外面便响起了一名男子的声音,听着怪耳熟的。
桑郁卿掀开了马车的门帘,就见马车外的厢板上坐着一个男人,从侧脸看来,却并不是墨书意。
“小师妹,这人是谁?你请来驾车的?”
话又绕了回来,温若思重重地叹了口气,表现得很是无奈。“你怕是自己都忘了,闻华连的地宫塌陷当晚,你救出了一群还没被荼毒的修道者。这个人说受了你的恩情,非要帮我们赶马车。就连这马车,都是他自己找来的。”
闻言,桑郁卿忍不住多看了这男子一眼,还是没什么印象。可能是那
晚地宫内的光线太暗了,没看清脸。
目光游移到了他的手上,桑郁卿发现他的手腕处还有被铐过的红红一圈伤痕,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是你?”
男人戴着一顶斗笠,两手牵引着缰绳,在听到桑郁卿的话之后,稍微侧过了脸。桑郁卿看清了他脸上的伤疤后,隐约记起了在地牢中,救过一个受伤的俘虏。
“哈!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桑郁卿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有句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晚你对我还很不屑一顾,怎么今天突然想起给我们当车夫了?”桑郁卿看了一眼旁边的风景,发觉景象倒退速度很快,说明马车跑得就很快。
心里起了疑,桑郁卿便忍不住伸手在上面摸了一把。果然,并非凡间的俗物,而是一样实用性极强的法器坐骑。
桑郁卿问:“这马车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