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地牢不大,关押的人也远没有之前桑郁卿看见的那么多。
地牢内安静得很,只能听见两名女子所说的话,不少被磨灭了生气的人开始疑惑,逐渐往牢门上靠近,拼命往桑郁卿的方向看去。
只听桑郁卿道:“你何必惧他?若是他能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又何必将人都拘在这儿?也许,把他们都放出来,才有跟闻华连一较高下的资格。”
黎玉晴看着桑郁卿的眼神,宛如在看着一个疯子、一个怪物。
她抓狂道:“你疯了吗?你不想离开这儿了吗?你是忘记方才你如何被城主压制着灵力、动弹不得的吗?”
提起这个,桑郁卿便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这件事带给她的阴影的确很大。
桑郁卿劝道:“逃也不是办法,他既然已经盯上了我,纵然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再抓我回来。与其放任他势大,不如尽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上一世,桑郁卿逃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明白,逃避不过是懦夫行为。它无法让人伤势痊愈,也带不来解脱。
战胜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恐惧。
见桑郁卿的眼神坚定,黎玉晴感觉自己心口闷着一股气,差点没提上来昏厥过去。
她抱怨道:“现在的小道士小道姑,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了。”
两人之间有人作出了妥协,那些被关押的人中,终于有人明白:这是打算放了他们呐!
骨气与傲气在这一刻不值一提,有人将手长长地伸出牢门,使劲儿挥舞,妄图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姑娘!道友!若是你们二位愿意将在下放出去,我愿意不计一切代价与你们联手,誓死与那都城城主搏命一战!”
“我也愿!妈的,再继续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下去的话,我迟早得疯!”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闻华连要么给咱们个痛快,要么就等着老子找他报仇!这狗日的王八犊子……”
寂静的地牢里一时间求救的有,抱怨的有,多的是诅咒闻华连下地狱的。
看来这些人也不傻,在被抓之后,还能知道自己的仇家到底是谁。
桑郁卿重新将目光落在了第一个呛声她的男人身上,疑惑地问他:“你为何不做声?你是哪门哪派的?”
漆黑中,桑郁卿似乎看到了一双锐利红瞳,盈盈发亮。让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双眼瞳便在黑暗中黯淡下去,毫无活力、丧气十足的话语幽幽响起
:“要你个小女娃多管闲事?趁着还没人来,你还是赶紧回家找你娘喝奶去吧。免得被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抓住,再把你个小丫头片子吸成一具干尸!”
说完,他自个儿哈哈大笑起来。
桑郁卿越发看不懂这人在想什么了。
有人救他不是一件好事吗?
这时,第一个开口求救的男人好心跟她解释:“嗨,道友你别生气。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跟我们一样都是被困在这儿的人,平日里一句话也不说,问他是哪门哪派的弟子也不提,死了都没人知道。我看啊,说不定是哪个门派的弃徒,对这世间没了留恋,所以才一心寻思呢!”
旁人应和了几句,桑郁卿挑眉。
她的手心里拢起了一团火,将昏暗的单人牢房内照得明亮,企图想看清这个男人长得什么模样。
见她动用术法的一瞬间,这男人倏然抬起了头,眼神恍惚地喃喃了一句:“门主……”
就在桑郁卿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看的时候,蓬头垢面的男人突然喊了一句:“快走!不、小心——”
桑郁卿靠着过人的意识,侧身躲过了飞过来的两把飞刀。
这暗器悄无声息,若不是男子好意提醒,恐怕桑郁卿早就中招了!
她堪
堪躲过,只不过黎玉晴却是没了那么好的运气。她的肩头中刀,本不致命,但是飞刀的刀刃上似乎淬了什么药,很快便让黎玉晴动弹不得了。
“老板娘!老板娘?!”桑郁卿伸手在黎玉晴的手臂上轻轻推了两下,便见黎玉晴睁着一双眼睛,僵直着身子,凝望着她的脸低语一声:“快…跑……”
跑?哪儿容得了她跑?
桑郁卿缓缓起身,便见地牢走道的另一头,站着两名身形高大的男子。
方才的两把飞刀便是从他们的手中甩出,黎玉晴躲过了第一把,却没有躲过第二把。倘若桑郁卿中刀,只怕是会重蹈覆辙。
一想到闻华连惦记着她竟是为了跟她双修!桑郁卿便皱巴巴地蹙起了眉头,一颗心沉沉地坠入了深渊里。
这两名男子大约是往日里负责管制着地牢的人,也是闻华连身边的亲信。
地牢中被关押着的人必然在他们手中没少吃苦头,一见到他们二人时,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