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闻华连离开之后,桑郁卿浑身瘫软无力地躺着,胸口起起伏伏,拼命地喘着气。
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墨书意啊墨书意,今日承你情得救,他日必将还你一命!
眼下闻华连已经离开了这间石室,可是桑郁卿身上的禁制却还没有解开。即便是她想逃,也无法动弹。
若是以前,识海空间必然是个好去处,只是眼下也进不去了。
最要命的是,长春木还受了她的命令,去保护诸葛前辈了!真是,怎么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处去了呢?
就在桑郁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石室的门再次响动,让她才放下没多久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出现在桑郁卿面前的人,不是闻华连、而是黎玉晴。
她那日被墨书意伤得不轻,这段时日纵然是待在地宫里疗伤,也仍不见好。
桑郁卿在看见黎玉晴的时候,心中如打翻了调味罐,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这女人记不记仇,会不会把墨书意对她的那一套,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见桑郁卿本人像一滩软泥一样动弹不得,黎玉晴笑着嘲讽一句:“前几日不是还挺能耐的吗?真正到了这里,还不是像软脚虾一样,任由摆布
?”
桑郁卿仰望着她,看了她许久,终于看得黎玉晴烦了,听她问:“你这般瞧着我做什么?我可是不会放你走的!”
桑郁卿道:“玉娘,你的老相好还活着吗?”
她话刚说完,便见黎玉晴变了脸色。
前一世,桑郁卿被黎玉晴所救,曾在笑客来帮过些忙,也听过她的故事,知道她有她的难处。虽然早就知道黎玉晴替别人做黑活儿,但是没想到这一世查明了真相,竟是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黎玉晴有个相好的男人,那人在年轻时与她私定终身,却于数年后颇有名气时,和别的女子结为了道侣。黎玉晴心中又怒又恨,最后也不知道从哪儿寻得了法子,毁得那男子没了一身的修为,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
而他的道侣,则是抛下他与别人双宿双飞了。
自那以后,男人便一心寻死,陈伤始终不见好。黎玉晴为了拘着他留在自己身边,又到处为他寻药。说起来,也是自作自受罢了。
听罢桑郁卿的话,黎玉晴的脸色骤然一变——因为对她来说,这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晓的秘密,亦是她的软肋。
黎玉晴厉色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桑郁卿淡淡地回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随闻
华连此人,也不想追究你与我之间曾经的嫌隙。你放了我,我帮你治好你的老相好,咱们做笔交易。”
“哼!”黎玉晴回过神来,狐疑的眼神在桑郁卿的身上打转,故作镇定地嗤笑道:“就你?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怎么救?再说了,你听谁说,我有老相好的?你若是以为单凭这件事就想拿捏着我,我告诉你——你做梦!”
桑郁卿见她不上钩,沉默了半晌,薄唇微启,念了一句诗。
“三尺焦桐为君死,此曲终兮不复弹。”
黎玉晴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呆滞掉,桑郁卿见她信了几分,便追加着道:“这是你和你老相好的情诗,当初海誓山盟时,由着一张嘴胡说八道。却不想人家转身娶了别的女子,留你成了一个笑话……”
“住口!”黎玉晴恼羞成怒地厉喝一声,不再用轻浮的眼光看她,而是凝着脸色再三确认:“你既然知道这句诗,想必也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那是自然。”
“你当真能救他?”
桑郁卿叹道:“你真是傻!跟了闻华连这么多年,就没看出他压根不想帮你、只是想操控着你为他办事吗?想必你也清楚了,我师父是剑蕴阁的天璇长老、曾经
在正魔大战中力挽狂澜的得道高人云衍。纵然我束手无策,你也大可以带着我去剑蕴阁要挟我师父。”
说到这里,桑郁卿在心中暗自忏悔。
师父啊师父,都怪徒儿不争气,就暂且先借你名号使使!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跟徒儿置气。
最后,桑郁卿下了一记猛料:“我剑蕴阁能人辈出,你还怕治不了他区区一个废人吗?”
不得不说,桑郁卿前世在俗尘中那段摸爬滚打的经历,让她成长不少。这段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戳中了黎玉晴的心窝子,正中要害!
她的确是为了借势救人,才会依附着闻华连。可是这位城主大人,对她所求一事,只有敷衍,何其自私。
桑郁卿见她开始犹豫,便趁热打铁:“你若是不信的话,松开我身上的禁制后,我可以与你立下言契,不死不休。”
到底还是冲动战胜了理智,黎玉晴料想自己此举在闻华连视为叛徒,不会再有活路。但是她心里到底装着那个曾经许下承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