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白月起床继续拍摄宣传视频,临走揪着孟宴臣衣袖,不放心地反复叮嘱他:“哥哥,你不要乱走,小心迷路哦,等皎皎下班回来给你带糍粑糕!”
她说这话时眉眼弯弯,神色亲昵,像在哄劝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孟宴臣心想皎皎大概忘了,他们两人之间究竟谁的外号叫做“撒手没”,不过他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好。”
但是等顾白月一走,孟宴臣立刻出了门,海市毗邻云城,孟家祖宅就在云城的一座半山别墅,他打算拜访一下掌管族谱的三叔公,七八个小时足够跑一个来回。
孟宴臣不敢耽搁,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五点半左右重回海市,站在春上春总部大楼门外,等待顾白月下班。
过了一会儿,陆续有工作人员三三两两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擦了擦眼镜片,不经意间瞥见树下的孟宴臣,客气地打招呼:“付总,您出差回来了啊?”
孟宴臣淡淡睨他,知道对方认错了人。
果然,旁边一个年轻人眼尖:“组长,您看错了,咱们大少爷后天抵达。”
两人歉意地冲孟宴臣笑了笑,很快就离开了。
顾白月今天的状态特别棒,就连品牌方的负责人都夸她表现力强,穿上精工细作刺绣华美的“二乔”,活脱脱一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大约是知晓有人等着自己,顾白月心底有了支柱,似乎就连疲劳乏味的工作,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哥哥!”
顾白月乳燕投林一般跑过去,兴奋地跟孟宴臣说:“我今天专门找本地人打听了,做了一份特别详细的攻略,我们先去吃牛肉粉丝汤,再去尝尝红豆冰粉、麻薯小圆子,啊,听说到了九点多还有烟花秀,无人机表演……”
她特别自信地冲孟宴臣拍胸脯,“哥,你喜欢什么尽管吃尽管买,皎皎挣钱了,今天晚上的一切消费,我买单!”
这语气有点像肖亦骁在酒吧吹牛时的姿态,透着一丝俏皮可爱,孟宴臣沉甸甸的心一下蓬松轻盈起来,被顾白月的开心感染,浅笑道:“那我们皎皎还真是厉害啊。”
若是知道两人经济收入的差距,恐怕很容易将孟宴臣的话理解为心口不一,好在顾白月绝不会误会孟宴臣,孟宴臣也知道她不会。
所以,顾白月是真的高兴,没有什么能比来自孟宴臣的肯定,更能让她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
顾白月今天穿了一条蓝白相间针织款拼接连衣裙,是春上春品牌方赠送的,设计风格是典雅的新中式,走动时水波荡漾,浮光跃金,恍若皎洁月光下惊鸿一现的鲛人。
至于孟宴臣仍旧是严谨禁欲风,白衬衣,黑西装,脖子下面服帖地系着顾白月送出去的那条深蓝色波点领带,——刚好与顾白月裙摆的颜色遥相呼应。
孟宴臣轻轻笑了一下,为这一点小小的巧合庆幸,妄图从蛛丝马迹寻找他们十足匹配的证明。
街边有老爷爷在卖臭豆腐,顾白月过去买了一份,孟宴臣倚在围栏边等她,任由苦涩海风将头发吹乱。
他平常总是端方持重,一丝不苟,偶尔这般发丝凌乱,神态松弛,整个人忽然显露出温润如玉的底色,就连金丝眼镜下的眸子也汇聚着洞庭晓月,山溪春色。
顾白月歪着头对他笑,“哥哥这样真好看。”如果没有种种负担牵累,在书香门第,新式儒商家庭涵养出来的孟宴臣,本就应该是一块触手生温的羊脂白玉,干净而清澈。
他们牵着手漫步,沿着桥边台阶一层层走过去,安宁静谧如在深山古刹聆听梵音佛语,纵使周遭浮华万千,红尘百丈,也再不入心入眼。
长街尽头,姚莫北看向执手并肩的两人,他们走走停停,闲适惬意,为了留出肚子品尝更多美食,遇到想吃的东西就买一份,很有默契地分吃掉。
电话那头,付闻樱女士还在咄咄逼问:“找到宴臣没有?他是不是跟皎皎在一起?”
一位银白鬓发,衣着干净利落的阿婆坐在马路边,地上放着满篮子的鲜花,用苍老手指缓缓编花环。
顾白月蹲在她脚边,托着脸颊笑盈盈地问:“阿婆,这些花好漂亮啊,都是您自己种的吗?”
阿婆得意一笑,露出硕果仅存的几颗牙齿,用带着浓浓方言味道的普通话,口音很可爱地说:“是呀是呀,花随人,小姑娘呀,阿婆年轻时跟你一样漂亮的呀。”
顾白月莞尔一笑:“那我们美人惜美人,我请阿婆吃紫薯饼。”这紫薯饼做得软软糯糯,口感细腻,很适合老人家。
卖花阿婆也不推辞,咧嘴笑着收下来,拿出一条茉莉花手串系在顾白月腕间,“这花香得长久,小囡囡,它会保佑你幸福的呀。”
夜风习习,顾白月大步跑向孟宴臣,蓝白相间的衣裙在风中荡开,步步生莲,娉婷多姿,她将茉莉花手串解下来,系在孟宴臣手上。
“快,快,哥哥快戴上,它能保佑哥哥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