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都看出了周迎春脸色不大好,三个长辈识趣地离开,留小夫妻俩在这里。
李浩宇知道,很多事,不说清楚的话,造成的误会会越来越大。
“迎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不愿意把钱还给妈妈和大娘姨。”
“那你什么意思?”
“我很惭愧,这个家实在底子薄,我作为家里的男人,孩子的爸爸,父母的儿子,你的丈夫,尽管很努力,但与目前的经济发展形势,还是跟不上,而且很吃力。”
周迎春面容松了松,是啊,他们够努力的了,不光是他俩,实际上家里三个长辈也在努力,婆婆社恐,小时候被拐被卖被遗弃的经历,让她天生带有一股不安全感,周迎春还记得,刚来码头时,婆婆晚上都睡不着觉,眼睛下面乌青乌青的,但还是努力适应。
公公年轻时在生产队干活,下了死力气,大冬天打鱼,没有长筒雨鞋就下水,得了很重的风湿,经常痛的路也不能走,到这边后,说是不疼了,晚上能睡好觉了,其实周迎春是不相信的,风湿怎么可能出了岛就会好呢,肯定担心小辈担心,才这样说的吧。
姑姑李雪琴,性子开朗,特别擅长与人打交道,整天乐呵呵的,现在这么冷的天,人家都躲在房子里,她为了帮家里赚点钱,坐在路口,卖桔子、卖家里带来的东西,就为了赚那一点点钱。
她的脸和精神是健全的,但不可忽视,她的身体还是残疾的啊,还是个需要被人照顾的人啊。
老公李浩宇,一个人干两份工,除了做保安,还偷偷地接私活,只是为了能让家里多点收入。
“我知道的,你也不要太着急,太自责。我们全家人都在努力挣钱呢,日子肯定是一天比一天好的。
就是现在借的钱已经影响到我娘家和大娘姨了,我就想先还掉点。”
“贷款没问题,就是那一万你能晚一阵子再还吗?我先拿来用用,可以吗?”
周迎春吓了一大跳:“你不会是去赌钱输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电视里好像这样的情况挺多,为了筹钱,铤而走险,进了赌场,妄想搏一把,结果输的精光不算,还欠了一大笔赌债。
李浩宇笑着捏捏她的脸:“你想哪里去了,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我怎么可能去赌钱呢?
是这样的,我听说去那些大的纺织厂,收了纱头,这个纱头是泛指,包括各种纱线、毛线、羊毛线之类的,还有过期的服装等等。这些东西收了再卖掉,能赚不少钱呢。”
“唔?啥意思?”
“举个例子,一家大纺织厂,这次要生产一批羊毛衫,那先要进原材料对吧,就是羊毛线,进的时候肯定要稍微多进点,否则原材料不够的话,会影响交货的对吧。
等这批产品生产好了时,多多少少就会有一点剩余的原材料。
这是一,第二呢,生产的羊毛衫,肯定也有一定比例的不合格产品,就是次品,所以比如需要一百件货,可能要准备一百二十件,以备不时之需。
那等这批羊毛衫出仓库了,交货了,仓库里是不是还有20件羊毛衫和一部分羊毛线?这20件羊毛衫可能不是次品,可能尺寸不对,当然,也有可能有几件是次品,但现在都当成了次品被扔在了仓库里。
久而久之,仓库里都是羊毛线和羊毛衫。
一个大厂可能有几个大的仓库,但经不住一直往里面放原材料和成品,时间长了,这些仓库都满了。
厂里就要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既然处理,那就三钿不值两钿了,一个仓库一个价,直接打包处理了。
现在有的人就是专门做这活,找上门,一个仓库一包,买下来,运走。”
“运走以后怎么办?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你别急,听我说。两个办法,第一,如果是服装、床上用品等这些的,可以自己摆摊卖,也可以批量给小商贩;那些原材料的,量不多,可以整批卖给二道贩子,如果量多质量上乘的,直接拉到东莞。”
“东莞?广东那边?”
“对,那里有个纱头批发市场,直接拉到那里去卖。据说那个市场很大,全国各地的纱头贩子都在,很好销的。”
“你想去贩纱头?去哪里贩啊?哪个大厂你能进得了门?买到货后卖给谁?去东莞?你不做保安了?”周迎春一连串问题,差点让李浩宇回不来神。
擦了把脸,妻子显见是急了,刚才发问都有唾沫溅到脸上了:“保安我肯定还要做的,但可以跟人换班,出去个天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一站我想先去申城,至于认识的人嘛,你大伯不是纺织厂的吗?我想先去找找他,看能不能托他介绍厂里的人。
至于买到货以后,先找个仓库放着,然后就地卖给二道贩子,东莞我目前肯定没有时间过去的。”
“你认识二道贩子?”
“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