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宇今天晚班,刚好在门卫处巡视,看见老妈和媳妇大晚上的过来,吓了一大跳:“妈,迎春,怎么过来啦?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你爸和你姑都好好的呢,就是刚才我和迎春跟着老板去问了佳泽读书的事情,想跟你说一说。”
时间也不早了,周迎春当下就将打听来的事情和李浩宇说了,末了跟他道:“这事是我家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离过年没多少天了,一过年佳泽和悦悦就要出来读书,那最好年前就办好入学手续,时间真的很紧。
你明天能不能找找你的老领导,看看他能不能帮忙解决,我们花点钱请他走动,哪怕两个孩子出择校费,也是值得的。成不成的,你明天下了班过来一趟,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行,我知道了。”李浩宇看两人连夜过来,知道这事拖不得,心里也重视起来:“等一下,我去跟他们说一声,送你们回去。”
“用不着的,这路上都是灯,亮的象大白天,路上人也不少,我们是两个人,空着手,肯定没事的。
你回去吧,不要影响你上班。”
周迎春说着,冲他摆摆手,和婆婆走了。
李浩宇想想不放心,还是回去说了一声,在老妈和妻子身后远远地跟着,看着她俩走过了医院,走到了望星桥堍,才往回走。
第二天,李浩宇交班后也没有回去补觉,就在办公室等着,到九点单位里人上班,他去找顾科长。
“排长。”他习惯叫顾闻中为排长,亲切。
“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顾闻中抽出一根香烟,扔给李浩宇。
两人抽了一口烟,李浩宇道:“还是孩子读书的事情,本来想着小的托你,大的托我老婆单位的老板,但那边似乎不顺利,不知道你能不能……”
顾科长摆摆手:“你这个事情,我本来想跟你说的,难度挺大的。
你也知道,机关幼儿园在市里,那是首屈一指的,师资力量、硬件设施等等,都是超一流的。你想这么好的幼儿园,想把孩子塞进来的有多少?
我问了我们科长,人家说这是市级幼儿园,尽管在我们的地盘上,但我们是区政府啊,它不归我们管,是市里直管的。
而且,我跟你讲啊,幼儿园和小学还不一样,小学和初中那是义务教育,只要是符合地段生政策的,学校必须接下来的。
但幼儿园是学前教育,不属于义务教育阶段。在地段里的孩子,如果报名晚,人家招满了,你也没办法进去读书。
唉,就是这么规定的,很不合理,但规定就是规定,没办法。
我也不知道,这计划生育实行了这么久,怎么孩子越来越多了。”
“那能不能托托科长?你放心,该打点的我们舍得的,心里有数的。”
“怎么没托,没托我也不会知道这中间的道道。科长说了,他不够格找市里领导,谁来睬他一个区级机关后勤科科长,他是文化人还好一点,他和我们一样也是部队这转业的。
妈的,好像转业的只能坐保卫科这个位置,难道我当时做排长就只管后勤?还不是什么都要管,比这些考大学的差哪里了?操……”
李浩宇听着排长发牢骚,心里忍不住悲凉,以为自己一家全家出动,已经到市里来工作了,但实际情况就是,自己这么年轻,干的是四五十岁中老年男人的活——保安;妻子和父母,更是在垃圾堆里讨生活。
明明全家都在市里干活,但孩子就是没资格在附近学校读书。
不甘心吗?当然,但也没办法。
回家?
更不甘心,自己已经是这样了,自己的孩子更要想办法改变命运的轨迹。
晚上,李浩宇早早就来到了垃圾码头。
码头这边,三顿饭吃的一向比较早,符合老年人的生活习惯,早睡早起。
周迎春跟老板夫妇打了招呼,说是要借这餐厅用用,全家商量一下孩子上学的事情。
冯老板也知道,这是李家的大事,当场帮着赶其他几个老人:“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天越来越冷了,多灌一个盐水瓶啊。”
周家五人坐在八仙桌边,周迎春先将情况又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些事,李父和李雪琴白天已经知道了。
李浩宇又将他这边的情况也说了一下。
“就是说,两个孩子读书的事,一个都没有落实?”李父问。
周迎春和李浩宇对视一眼,沉重点头。
“那接下来怎么办?”李母问。
“第一个问题,孩子要不要接出来上学?”李浩宇道。
周迎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呢?”
“当然要。”李雪琴插嘴:“这阵子我在码头,看到这边来来去去的就是禾城大学的学生和边上卫校的学生,三三两两的,那浑身气度、那脸上的神态,都跟我们岛上的人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