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周迎春已经在码头上班半个多月了,已经熟悉了自己的工作,和工友们也处成了熟人。
这天晚饭后,老板叫住了大家:“快要秋收了,今天趁大家都在,我们排个班吧。
我们这个垃圾码头,每天都有垃圾送来,当天的垃圾一定要当天分拣完,下午四点半之前,垃圾要运到集中焚烧点的。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集中放假,只能大家轮流来。
和往年一样,每个人最多可以调休三天,两天是自己攒的休息日,还有一天是给大家放的秋收假。
大家看看谁先来?”
“我们夫妻俩25、26、27三天吧。”老朱说:“昨天儿子来电话了,说是25号开镰,我们夫妻俩24号下了班回去,可能会早走一个小时。”
“行,没问题。”老板边说边记下。
老板和老朱是连襟,老朱家的孩子,大多在冯老板儿子厂里上班,但家里的地还是要种的,老人也要回去帮忙。
“那我们夫妻俩就28、29、30号三天吧,我明天打个电话给儿子,把日期告诉他们,27号提前一个小时走,回家还不晚。”这是老赵的安排。
“你家今年是最后一年了,据说已经被政府征了,等秋收过后就要造厂房了?”老板边记边说。
两家是亲家,老赵家的事,就是儿媳妇娘家的事,老板很清楚。
“是啊,”老赵皱眉:“以后吃的米、喝的油,都要出钱买了。”
“哦哟,你那些赔偿款,不知道好买多少米呢,用大轮船都装不下嘞。”俞阿姨插话道:“再说了,这干农活累的要死,被征用了才好呢。”
“作为一个农民,还能怕种地?”赵阿姨含笑给了俞阿姨一个软钉子。
老板问老俞:“那要不你家就紧接着从31号开始?”
“老板,你不知道吧,天气预报说了,下个月的月初,一直下雨。我们31号开始割稻,来不及脱粒、晒干,就要下雨了,那这些水稻都要烂在田里了,一年不就白辛苦了?”俞阿姨道。
“你们家不是去年就没地了吗?还赔了很多钱,拿大轮船都装不下呢。”赵阿姨把话还给她。
“我们自己家没有地么,女儿家有地的呀,我们总要帮他们的啊,一年就这么一次秋收。”俞阿姨道。
老板眉头皱起来,这个老鼠屎,每年排班都要来一出的:“那你想哪一天啊?你家自己毕竟没有地了,不像其他人家,都等着回去动镰刀呢。还有,小陆是没地的这次她已经提出不休息,但迎春家也要割稻的,都像你这样,这班就难排了。”
“叔,我不要紧的,我家地不多的。”周迎春马上道。
她才来上班不久,做好了这次秋收不回家的准备的。
才来就回家,一歇就三天,她做不出来。
“那要不这样吧,老俞,你家就27、28、29三天吧。”
“行。”老俞点头,看看老婆:“啊行?”
“唔,”俞阿姨象战胜的母鸡。
“那迎春,你在老俞回来以后,再回家农忙?”老板道。
周迎春点点头又摇摇头:“叔,人排不过来我就不回去了,我和浩宇说过的,这次秋收就他一个人回家。
我们家地很少,没种多少水稻,而且我们家和我娘家一直合起来秋收的,我舅舅家人多,也要来帮忙的,我不回家没关系的。”
“行,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其他人没有意见的话,那大家都早点休息吧。”老板说后,大家纷纷拿了热水瓶,回自己的船上睡觉去了。
老板夫妻俩躺在船上,老板感慨道:“文涛妈介绍的这迎春是真不错,看得懂三色(脸色),拎得清。”
“其他人也还好了,只有这个人字头(指俞字,代指俞阿姨),每次都是她事最多,次次都要赚人便宜,真是烦死了。
我也就是看在她爸那时候对你有所照顾,才一再忍着,否则,早就把她们夫妻俩赶走了。”
俞阿姨家和老板是一个村的,她的父亲是村里的裁缝师傅,冯老板小的时候在俞阿姨父亲那里学过一个阶段的裁缝,可惜,最后没有出师。
但师徒名分还是在的,俞阿姨那个性格,跟儿媳妇肯定处不来的,就求到了老板这里,夫妻俩在垃圾码头做工,赚点钱,自己手里也活络点。
只是她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掐尖要强的,码头上的人都被她得罪光了,自己还不知道。
“文涛爸一直不回去也不是个事,要不这次农忙过后,你让迎春接替文涛爸的活试试看,她识字的,会算账,卖废品的事就让她慢慢接手吧。
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就交给迎春吧,让文涛爸爸带几天,我看她很聪明的,肯定一学就会的。”
“唉,这垃圾码头,我本来是准备留给儿子的,哪知道,他那个小厂,这几年发展得这么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