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我们三姐妹的后代,别人不说,同样当兵的,为什么你二表哥能考取军校?而浩宇平时看着多聪明啊,为什么他考不取?
因为文化知识水平不够,读的书太少。
现在你儿子又在重复你老公的经历。
佳泽一看就聪明伶俐,你还准备他象浩宇一样,在岛上让一个老师教六年,再换一个老师教三年,然后中考考十几分、几十分,读不了高中。
我跟你讲,现在初中毕业生,当兵都不要了。
还有佳悦,人家城里这么大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小丫头还在岛上疯玩吧?”
周迎春叹了口气:“岛上最大的问题就是读书了。”
“孩子读不到书,要你们家长是派什么用场的?你们自己不先走出来,你叫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走出来?
你好像说过,佩服我当年远嫁郊区,其实人生地不熟的,我也害怕,加上你大姨夫家这个成份,这其中的日子怎一个难字可以描述啊。
但至少现在嘛,我可以拍着胸口说,我对得起自己的儿子,对得起后代。
你呢?迎春啊,千万不要老了再后悔啊。”
“那我出来了,孩子们也不可能就出来读书啊。”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你先走第一步,出来,打工,再考虑以后的事情,不要摇了半天橹,船绳也没有解。
你家里还有三个大人呢,先让他们照顾孩子,过个一年半载,对这边熟悉了,再考虑接孩子出来的事。
我跟你讲,现在外地来禾城打工的人可多了,把孩子带在身边的也很多,人家老家离这里远着呢,人家都能把孩子带出来,你又不比人家少什么,为啥不行?”
“那我除了种地,也不知道在城里干什么呀?”
“扫地做清洁工、摆摊卖菜、月嫂,都可以啊,实在不行,到这垃圾码头干也可以啊。”说到这里大娘姨兴奋了:“想想这活还顶适合你的,你看,离浩宇的单位近;这边的人你都熟悉,和老板总归算是远亲,不看别人的面子,你大表哥的面子总归要看的;这边除了臭了点,活真不重;我这亲家为人很厚道,工资给得不少。还有啊……”
大娘姨凑近周迎春:“除了肥皂、毛巾、洗发水这些随便用,有时候还能扒拉到金戒指、金项链。”
“啊,真的啊?”
“我还骗你不成?”大娘姨压低声音:“我扒拉到两次,直接塞套鞋里了,晚上回到船上,舀了水,洗干净,浸泡一夜,基本上没有味道了。当然,这事难得能遇到。”
垃圾码头的垃圾都是这条街上的生活垃圾,其中有两个宾馆一个招待所,估计是住店的客人不小心掉的,被清理到垃圾码头来了。
“以前清理垃圾,先要手工把垃圾和可以卖钱的东西分开,现在这些都是机器做了,我们现在就是坐着,把那些可以卖钱的东西,分类,活真的不重。
你如果愿意过来,我就把这船留下来,给你用,浩宇也不是天天值夜班的吧?他不值夜班,就到船上来陪你,他要是值夜班,你就让我亲家母陪你睡。”
“大娘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先谢谢你。你让我想想,过几天再答复你。”
“行,你肯定要和浩宇还有家里人商量的,不过要快,再过两天我就要回家,安排好你大姨夫的事情,我也要去福州了。
你二表嫂的月子,你二表哥请了假在伺候呢,我得赶紧过去。”
“嗯,我知道了。”
大娘姨均匀的呼声传来,睡着了。
周迎春哪里能够入睡,这两天的日子真是……一言难尽。
自己打工的事,哪里有心思考虑,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公李浩宇今晚值班会不会避开那个噩梦的情景。
微风吹过,丝网船轻轻晃动,象透了周迎春此时飘忽不定的心情。
……
一大早,河就活了起来,丝网船上的人都起来了,厨房间飘出了米烧粥的香味。
冯金根骑着自行车,从桥上下来,车篮里是一个尼龙袋子,满满一袋子油条大饼、白馒头。
早餐就是米粥一碗,大饼油条白馒头吃饱为止,佐菜就是自己腌的咸菜、红腐乳。
早餐后,大家开始上工,冯金根先分配任务,然后各就各位,他老妻挎着篮子,去菜场买菜。
周迎春没心思吃早饭,一早起来后,告别众人,挑着空竹筐,匆匆往李浩宇单位走去。
街上已经人来人往了,主要是学生和送孩子的家长,也有一早来挂号看病的。
李浩宇单位离垃圾码头不远,一站路的距离,周迎春越走心跳的越厉害。
远远地,她看到李浩宇在门口张望,齐全的。
一下子就泄了气,周迎春脚再也迈不出去。
李浩宇看到妻子,马上跑了过来,担心地扶着她:“怎么啦,脚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