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看了一眼那个小罐子,果然没太在意,只慢悠悠地说道:“你不用和我来这套虚的,有什么事就坐下来和我说便是了,如果能帮忙我一定会帮。”
“事情是这样的。”
陆沅沅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道:“我家里还有个妹妹,今年已经六岁了,我就一直盘算着想送她去私塾念书,可私塾哪比得上咱学院啊,所以我就想问问院长,能不能把我妹妹收下。”
“你妹妹?”
院长闻言愣了下,摇头道:“目前我们学院并没有收女学子,而且学子们教授的内容,大都是适应科考的,并不适合女子学习。”
“且她学了也无用,朝庭有明令女子不得入仕,如果你想送她入学,要么另找私塾,要么你也可以给她请个女夫子。”
请什么女夫子,教她妹三从四德,还是女诫女德?
那些东西她妹可不能学。
她知道县学和私垫的区别,私垫收女学生,相对宽松。
县学则不。
县学是由县府牵办乡绅集资的学堂,给国家培养后继人才的。她也是考察过学校,经过全家商议同意后,才决定送陆果果来这里念书的。
“就不能破例么?”
陆沅
沅蹙眉道:“我倒不是想我妹做官,只是想她多学些东西。读书识字知礼仪,可让人开智,即便她学不精通,将来总也有益处,不至于懵懵懂懂就被人卖了去。
“而且女孩儿也未必比男人差了去,男人能学为什么女孩子就不能学?院长不觉得有失偏颇么?”
“教书育人,不应该有教无类么?我师父能教我,为什么学院就不能收下我妹妹?”
“这……”院长愣住了。
陆沅沅也不着急,只静静地坐在那儿,一脸坚定地看着院长。
这时代女人的地位太低下,低下得让人憋屈。
不止家里人重男轻女,看不起女孩子,入个学也是千难万阻。
在这里女人真的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是可以随意打骂休弃的,是被打骂凌虐都不能反抗的,因为反抗过后,只会迎来更惨烈的凌虐。
而女儿妻子也是可以随意被买卖的。
甚至有些父母卖女儿,都不会觉得心疼,也不会有不舍。
原主不就是因为是女儿身,所以从小就被老陆家的极品,当成不值钱的杂草肆意欺凌的么?
她脑中浮现出过往原主被欺凌的画面,不知怎么的,胸口有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
悲哀。
他们一家人来了,这个家的现状改变了,可是原主和她的父母,却是真的死了,从此以后都没有了。
所以,陆沅沅想试着去改变。
虽然她没有那么大能量,可是她仍旧想去做。
陆沅沅想着又开口道:“我妹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不在乎她读书会花多少钱,不在乎她将来是否能出仕入仕,也不期望她嫁入高门。”
“我只是相信读书能改变命运,我只希望她能活得开心自由不被束缚。”
“而且,学到知识也不一定只能用于官途,您说是么?”
“我相信您是一位好院长,所以我才来求您,我知道我的请求,可能对您来说有些过份,但我还是希望院长您能认真的斟酌考虑,给我妹妹一个机会。”
“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有更多的女孩儿,能够在学院读书呢?”
“今日冒昧前来,打扰您老休息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希望您能好好的考虑,我的话说完了,我先告辞了。”
院长怔怔地看着陆沅沅,久久没能回神。
陆沅沅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身影并未有片刻停歇。
这次先来探个路,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三次不行?
大不了她就天天来。
她就算磨,也要磨得院长答应。
从书院出来,郑明独自去采货,陆沅沅正好借机会带着钧钧四处闲逛。
刚过中午,街上人来人往,当真是热闹,尤其那些小摊贩的叫卖声,起起彼伏的,就像是延绵不绝的曲子一般。
陆沅沅没走多远,便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还有卖糖人的。
她拉着钧钧过去,要了六串糖葫芦,又要了好几个糖人。两人一人一串,剩下的她打算带回去给爹娘和小果果也尝尝。
遇到炒瓜子的,又买了一包瓜子,还买了些糕点。
反正看见好吃的,就一样买点儿,反正他们背了个背篓,也不怕拿不下。
“钧钧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想买的?”陆沅沅边吃着粮葫芦边问,这糖葫芦好吃是好吃,可就是红糖太粘牙了。
钧钧摇头:“我没什么想买的。”
没什么?
小孩子上街,不是应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