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沅怼得直白。
陆豫墨却是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陆双庭见最得意的儿子,竟然在陆沅沅面前吃了瘪出了大丑,也是气得七窍生烟:“这绝不可能,我是你亲二叔,这十几年我看着你从小长到大,你明明从没读过书认过字,也从没学过作画,怎么可能赢得了豫墨?”
“你不知道,不代表我没学过,更不代表我不会。”
陆沅沅白了他一眼:“还有,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些年我和我爹娘日日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种出粮食卖的钱,和熬夜做刺绣卖的钱,全都节衣缩食一文不落给你们交了束修,买了书本笔墨。”
“你们天天在家啥也不干,吃的饭是我娘做的,穿的衣服是我洗的,就连洗澡水,都是我爹给你们烧好了提进屋里的。”
“你们几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过得比城里少爷还舒坦,口口声声跟我们说你迟早会中秀才,说陆豫墨天生就是读书做状元当官老爷的料子。
“可结果呢,你们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天天在学院里打瞌睡,学了几十年就学到这么点玩意儿?我说你们几脸红不脸红,羞愧不羞愧?”
陆双庭被揭老底,气得脸红脖子粗:“陆
沅沅,你……”
“你什么你?”
陆沅沅冷声打断他:“你是不是还想倚老卖老,说我不敬长辈,说我爹娘没把我教好,说我没有家教?说我在外面打着你们的旗号招摇骗钱?真是天大的笑话,简直笑死个人,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
“别忘了,半个月前我们两家就已经断亲了,整个金河村的村民作证,断亲的文书还是族长写的,上面还有你和你老子的签名和手印。”
“我们一家五口,早就被你们身无分文的赶出去,你不是我二叔,我也不是你侄女,我陆沅沅和你陆双庭,压根儿没有任何关系。”
“要不是族长和村长,看我们日子过不下去,借银子给我们当本钱做点小生意糊口,我们一家人早就饿死了。”
“可你们倒好,看我摆摊儿,就到处跟人说我是骗子,想坏我生意。如今我自证清白,你们还不依不饶,不整死我们不罢休。”
“陆双庭,我警告你们,以后别在外说你是我二叔之类的鬼话,否则别怪我上县衙门,告你们是骗子,想攀我的亲、碰我的瓷、骗我的钱,让县大老爷打你板子,再出张禁口令,封了你那张破嘴。”
陆沅沅连气儿也未喘
,小嘴跟机关枪似的,一顿连珠炮轰。
别说衣衫,连条底裤,也没给陆双庭留下。
把那几个极品的老底掀得一干二净。
“嘶,真是看不出来,陆双庭和他儿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么,平日穿得周正,还真跟城里少爷似的,马车来马车去,哪知道花的都是侄女一家的血汗钱。”
“人家花钱供他们几个人读书,可是他们却竟忘恩负义,把人家身无分文地赶出去,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品德如此卑劣,简直丢我们读书人的脸。”
“……”
学子们全都盯着陆双庭几人,个个都是满面鄙夷的嘲讽。
“水灵姑娘你放心。”
徐景突的朝陆沅沅道:“等回去我就写倡议书,建议学院的学子,联名向学院上表陈情,将他们逐出书院。”
陆沅沅‘惊’得张大嘴巴:“可这说到底,也只是我和他们的私怨,如此惩罚是否太过严重?”
逐出书院?
少年这招可谓是釜底抽薪,很妙。
可她反倒觉得,让他们留在书院里挺好的。
既能继续败那老两口的银子,又能让他们时时刻刻享受被人挤兑的滋味。
多爽啊!
“姑娘不必多虑。”
徐景面色
很是沉重,声音也坚定无比:“如此品行实在枉为读书人,将来就算入仕为官,也只会是搜刮民脂民膏的昏官,鱼肉百姓、遗害万年。如若姑娘方才所言查核属实,我相信书院定会做出公正的处置。”
陆双庭几人面如死灰,皆愤愤地瞪着徐景。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少年只怕早就被戳成浑身血窟窿的刺猬。
“小女所言句句属实,无半字虚假,各位先生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去金河村打听询问,这些事金河村的村民也是无人不知。”
陆沅沅瞥了那几人一眼,走上前朝书院的夫子们行礼道:“至于书院如何处理此事,就像徐公子所说,我相信各位先生自有决断。”
“而我始终坚信,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止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要教会人们如何立其身,正其心,堂堂正正的做人。”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正应当如此?”
几个夫子对视一眼,皆把视线落在当中的老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