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先是呆了呆,然后就有些恼火。
尤其是发现,所有弟兄们都有仰慕的目光盯着安与时,纷纷露出眼前一亮的神情,他心里越发酸涩。
就好像珍视已久的稀世珍宝,忽然暴露在天地之下,万众瞩目。
他皱着眉头,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往前一抛,正好盖在安与时身后。
“别着凉了。”
安与时张了张口,她想说,自己并不冷。
这身从上京城里带出来的衣裳,保暖性还是挺不错的。
可是回头一看,发现裴允脸色不大好,想着许是山里入夜之后会很冷,便也伸手把披风带子给系上了。
“咱们现在去哪儿?”她眼睛亮晶晶的。
旁边青竹和步应都跟着,一左一右,骑着马跟在她身侧。
两个人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就好像天上即便有石头落下来,他们也能在第一时刻拦住。
裴允看在眼里,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异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要去办什么正事的时候,有心上人的陪伴。
这种体会,格外新鲜。
连往日里枯燥无味的琐碎时光,似乎都变得格外有趣味。
安与时倒是不觉得新鲜,前世,她也
是经历过不少次的。
但在她看来,恢复这种重回战场的感受,反而更好,更让她有冲劲。
走了一小段路,不知不觉,裴允走在了安与时身侧,是张开手臂,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距离。
直到现在裴允,才回答刚才安与时问的问题。
“去铜城军营。”
“军营?”安与时目光轻闪,很快就想到了:“你先前说,已经审问了那群山匪,难道是从他们那里得到的线索,这一切,和铜城军营脱不了关系?”
“聪明。”裴允勾了勾唇,毫不掩饰自己对安与时的欣赏和赞叹。
这样的夸赞,安与时没听过一万也有八千了。
可是从裴允嘴里说出来的,就是让她格外受用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与时还想再问,余光就看到裴允抬了抬下巴。
“到了。”
见他眯起眼睛,安与时脑袋一偏,朝前面的方向看去。
原来前面是一处山崖,挂着几块巨大的岩石,难怪还没有随着天气的变化滑落下去。
在山崖下方,就是一大块平原,可不就是一个被围起来的军营吗?
最中间一处的屋宅里,灯火通明,却没有看见多少人在走动。
四
周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帐篷,所有士兵都闲闲散散的坐着,或躺着,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
看上去,距离山崖最近的这一片,应该是有挪动过的。
估计也是担心这里发生什么状况,所以才临时把这附近的帐篷往中间挪动,导致整体看上去特别拥挤。
安与时眉毛一挑,往身后看了看,发现红甲卫们身上,都带着锁钩,和一大捆一大捆的麻绳。
“打算从这里下去?”安与时嘴上这么问,心里却不害怕。
她确实没有轻功,但是只要有绳索的话……
前世自己虽然只是个医生,但也没少参加过训练。
像是攀岩和跳机,这一类基础的动作都学过的。
现在这里的山崖,看上去很高,其实也就是四五十米。
只要绳索够长,锁钩够稳,不会出什么事儿。
“不怕?”裴允倒是很有几分惊讶。
这丫头,和小时候那一副娇滴滴的做派,倒是越来越不像了。
“这有什么可怕的?”安与时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又摸起下巴认真思考起来:“但是你今日带来的红甲卫并不多,咱们就算从这里下去,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可是敌众我寡之下,
我们最多只能拿下顶头的人,其中还有不少都能趁乱逃出,去铜城里通风报信。”
说着,她偏了偏头,认真看向裴允:“你是觉得,其余人跑就跑了,还是有把握,能把所有人都治住?”
也不等裴允回答,安与时先搜罗自己身上带着的腰包,找了半天,摸出一个瓶子。
“这个好用!”
她伸手拿过步应抓着的火把,双手一起比划着:“这里面是药油,只要放一点点放在火把里,往下面一扔,烧出来的烟雾,保准能药倒一大片人!”
裴允看着都有些傻眼,更加有些哭笑不得:“你这都是从哪里折腾出来的?成日家无事可做,便只是研究毒药?”
安与时一脸无辜:“我在上京城里给人看病,有的时候想研究一些新的药方出来,可是研究来研究去,就变成了毒方,我索性把它制出来,看看效果如何,虽然不能救人性命,却能保我们自己的命,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