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金竹回到书房拿起桌上的账目来看,却是一笔账也看不进去,索性扔下账本,在房间里毫无头绪的踱步。
“少爷,表小姐吵嚷着要见你!”青城略有些无奈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温金竹闻言脚步顿住,“告诉她让她最好安分些,否则我不介意在我娘回来之前将她丢回江家!”声音里少了平日里的温煦,多了一丝让人畏惧的薄凉。
“是,青城明白该怎么做了!”门外青城微松了一口气,脚步轻快的离开的。
是夜,月明星稀。
冷月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神色莫名,没有人能看透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情绪的波动。
突然耳边传来温润的声音,“怎么坐到窗前去了,你的身体还十分的虚弱,不能这样吹冷风的!”
冷月徒然回头,见他正迈步走了进来,便冲他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
“来,我扶你去床上躺着,你现在可是需要静养的。”温金竹说着,揽着冷月的双肩,扶她起来。
为她掖好被角,他柔声轻哄着说:“时辰也不早了,你快睡吧!”
冷月看着眼前此刻温润如玉的男子,想着他白天说的话,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静默许久终是渐渐的闭上了眼,在药性的作用下,昏昏睡去。
温金竹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不由想起白日里阿香在院子里说的话。
阿香一边浇着院子的花,一边对着花叹气,他有些不解,走过去用扇子轻敲了阿香的头,“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叹气了,在叹下去,就快成老太太了!”
阿香摸了摸被敲的脑袋,略带惋惜的说:“我只是在替小姐觉得可惜!”
“可惜?”他反问道。
“是啊,你说小姐长得那么美,如同仙女一般,
可惜她居然是个哑巴,从醒来到现在,有什么需要只是写字,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老天爷这是天妒红颜啊!”阿香惋惜的摇摇头,继续浇着院子里的花。
看着眼前沉沉睡去的她,温金竹的心一窒,她真的会是哑巴吗?
在一片黑暗之中,不知为什么冷月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眼前的黑暗,她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突然,她看见前方有一束光,便拼命的朝着那束光跑去,在那束光之中,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冷月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手里端着一只碗,眼眸凉凉的看着自己。
“月儿,你这是还想跑到哪里去,快把这药喝下去,喝了它!”这声音如同地狱深处传来,让她脊背一凉。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可那“喝了它,喝了它!”的恶魔般的声音,始终都缠着她。
“不,我不喝!”冷月一声
惊呼,她额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不停的摇着头。
温金竹听到她的呼喊,顿时一惊,继而又是一喜,原来她不是哑巴!
“醒醒,你醒一醒!”温金竹轻唤她,见她眉头紧皱,额间几缕发丝已被汗水打湿。
“你快醒醒!”他一边轻唤一边拿出丝帕给她擦拭着额间的汗水,想必她是被梦魇缠住了。
“不!”冷月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温金竹没有料到她会猛然间坐起来,拿丝帕的手徒然一抖,丝帕飘然坠落在了地上。
略微平静下来,冷月看见坐在床头的人,略有些惊诧,他还守着自己?
“谢谢!”冷月嘴唇微微开合,低声说出两个字,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你无事就好,”温金竹轻声说着弯腰拾起地上的丝帕,再次替她擦了擦额际的
汗,“睡吧,别怕,我在这守着你!”
冷月两眼有些迷惑的看着他,看着他扶着自己躺下,给自己盖好锦被,然后就果真守在自己身边准备看着自己入睡,她的心头不由的感觉到一丝暖意。
“云舒。”冷月继而慢慢吐出两个字。
温金竹先是一愣,有些不太明白,随后低笑着问:“你是说你的名字叫云舒?”
冷月眼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痛楚,很快却又消失不见,让人无法捕捉。
从此以后,她姓云名舒,从此,世上再无冷月,有的只是她云舒而已。她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然后又一次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睡去。
温金竹看她再次睡去,怕她会再被次梦魇缠住,依旧静静的守在她的床前。
“云舒,云舒!”他轻声低喃着冷月的名字,嘴角微弯,眼底渐渐浮现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