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许春花抹着眼泪,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今年的苹果马上要熟了,等你回去时捎一袋给你妈吃。”
“看你又哭又笑的。”杨豆苗撇嘴,“苹果拿一袋给米米带去给翠兰,你家不卖给供销社赚钱了?”
明显是带着气,许春花的笑容僵在脸上,屋里气氛一下又变沉闷。
“外婆瞧您说的,”姜米抓住杨豆苗的手腕摇了摇,“拿一袋苹果能少多少钱?您不知道,今天村里开会,舅妈有多维护我妈,要不然,我妈得被人说成啥样都不知道了。”
“谁说翠兰了?”杨豆苗一下变成斗鸡,“是不是裘麦子?还有王三婆跟在她屁股后面闹?”她说着就要下床,“等着老娘去打烂她们的逼嘴!”
头一阵眩晕,杨豆苗身子朝下滑,若不是姜米一把抱住,她就要一头栽下床。
“娘?”姜向阳夫妻也急忙来扶,“你感觉怎样?”
“我没事。”杨豆苗在姜米怀里喘吸,有些不好意思,“等我歇歇就去。”
“您不要再逞强了。”姜米道,“谁没个三灾两病的?谁一个人能把所有事顾周全?靠的就是家人齐心,今天有我,明天
有你,别人才不敢欺负咱家。”
“好孩子啊。”杨豆苗这边摸摸姜米的手,那边朝许春花道,“大龙妈,我这人就是嘴碎,不是真介意你把八百块拿去给你爹治病,你不要多心。”
她其实老介意了,姜米的钱就是翠兰的钱,但她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
米米说的对,一家人要齐心,要不翠兰会被欺负。
“娘!”许春花声音哽咽,“连大龙他们三个跟我置气,你介意是应该的,八百块啊,我爹卖一辈子的苹果都赚不得这么多钱,我家实在是对不起你家。”
姜米打断:“钱再重要也没人重要,只要咱家拧成一股绳,多少钱都能赚回来!大龙他们肯定能去上学,咱们一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她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个小萝卜,睫毛上还挂着泪,听她这样说,一下就咧嘴笑了。
姜米一阵心疼。
再次发誓,她一定要尽快挣到钱,让三个亲侄儿去上学!
为掩饰眼中的泪,她左右看看,“外公和二舅三舅呢?”
杨豆苗叹口气:“你外公带着你二舅去别村给人盖房子了,路有些远,今晚就不回来,明早人家管
早饭哩。”
让那么大年纪的人睡工地上,许春花又忍不住抹眼泪:“都怪我,三个孩子不能去上学,天天哭闹,害得公公这么大年纪还要去苦钱。”
亲人的日子怎么过成这样?姜米心像针刺般痛,喉咙里如哽一块石头,一时说不出话。
又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亲人过上富足生活!
“别扯这些了,”看到母亲谅解妻子,姜向阳深深松口气,“米米,你快说说明天找水的事,我这心里急得很。”他真不信面前花骨朵一样的侄女,能找出水来。
“什么找水?”杨豆苗又想爬起来,姜米按住,“大舅你不要急,我心里没数不会说那种话,明天你们只要按我说的你们还没说小舅去哪了?”
“那个混球!”杨豆苗咬牙切齿,“不用理他,死在外面也活该!”
姜向阳嗔道:“娘,米米的意思是,明天要家里人都回来帮衬,爹和向业明天我让三个小子去叫,向民很可能在镇上三眼桥那混,等着,我去叫他回来。”
“明天你再请假老东西又要说。”许春花道,“等着我现在回趟娘家,让我妹子去叫,她还没上工
。”
姜米道:“不用,我明天刚好有事要去镇上,我去叫。”又皱眉道,“叫外公和二舅怎么不打电话,还要让大龙他们跑。”
她去镇上是为避开所有人打电话给母亲,可打电话叫外公二舅回来又不怕别人听到?
“好孩子你晓不得。”杨豆苗抢着说,“姓曹的杂种说我家打电话的次数太多了,要收钱,一次两角,要不然电话都着我家打烂了,我家现在的情况,哪有这么多钱啊?”
“还有,我们打着电话,他们就要站旁边听,好多话都不能说,还不如不打,都是小事,米米你就不用操心了。”
姜米点点头,临走时道:“大舅,我听着好多村民说,当年外公不当村长,村里选的是您来接任,您怎么不接?”
姜向阳一愣:“都是胡说的,我哪是那块料?”
“你是这块料,当时是被我妈的事影响了,我听村民们还说,如果是你来当村长,大锣村不会是现在这点样,您不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姜向阳失笑:“你别听他们说的,等转过头去,跟曹广田说的又是另一种,不过是想两头讨好。”
“他们为什么要两头讨
好?”姜米微微叹息,“就是因为你不是村长,他们夹在两头难做人,就像我的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