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裕两日没去督军府。
他与宁祯在摘玉居消磨光阴。白天依偎着说说话,说着说着就开始缠绵;傍晚时庭院散散步。
随便聊点话题,每次聊起来都没完,谁也不觉得枯燥。
盛长裕这个时候不摆督军的架子了,像个毛头小子,跟女朋友吹嘘他的功绩。
他的功绩,的确都值得一吹,宁祯听得神往又胆战心惊。
他刀口舔血,每次都在生死里滚一遭。
盛长裕轻描淡写,可瞧见宁祯震惊的眼眸,心里也会小小嘚瑟。他似乎从未有过这样像少年人的时光。
说一些蠢话,那么快乐而轻松。
午后,阳光极好,从后窗照进来,宁祯搬了个暖炉,架好了铁丝网,在上面烤板栗和小桔子吃。
盛长裕喜欢板栗,宁祯喜欢烘烤得暖暖的桔子。
“……这个好吃。”他对宁祯说。
宁祯:“冬日就适合听听戏、吃吃板栗。”
又道,“你以前跟……”
话题立马打住。
盛长裕满口栗子清香,心情格外好:“什么?”
“没什么。”宁祯把桔子塞到嘴里,指了指自己嘟囔的嘴巴,告诉他,她暂时没办法说话。
似花栗鼠,十分可爱。
盛长裕凑上来亲一下她。
尝到她唇上淡淡桔子清甜,他将她搂抱过来,低声说:“宁祯,上次出力的苦差事,再来一回。”
宁祯微微睁圆了眼睛:“你也知道是苦差事!”
“换个不苦的?”
宁祯:“我会的不多。”
“你还会什么?”
“肯定没有繁繁技巧精湛。”宁祯说。
这一句很随意说出口的。
说完了,后悔得想要撞墙。
她把此刻温馨的好气氛都破坏了,宁祯暗暗咬住自己舌尖。
她从他怀里出来,盛长裕顺势松开了手。
良久,他似下定了决心,告诉宁祯:“她技巧如何,我不知道。”
宁祯脸上讪讪:“我们不说这个……”
“繁繁不是我的女人。”他道。
宁祯:“……”
要不是你折腾得我几乎下不了床,真怀疑你哪里有点毛病。
苏晴儿不是,徐芳渡不是,繁繁居然也不是?
难道就江小姐一个人是真?
“当初我姆妈想要给我议亲,我不同意。繁繁出身不好,收她在房里,是一种姿态。
有了她,我姆妈生气之下暂停了议亲,也给我缓了口气。我那时候羽翼未丰,妻子只能成为掣肘,我不想结婚。”盛长裕说。
宁祯:“姆妈的确很介意繁繁的出身。”
堂子里出来的女人,哪怕只踏入督军府大门,都是对盛家的玷辱。
“我之所以从堂子里把繁繁找出来,是因为岳戎。岳戎是我的死士,将他派出去做细作,他每次都能很成功。”盛长裕说。
宁祯不知这茬。
她知晓盛长裕和程柏升有不少对外的情报网,自然也有很多人替他办差。
“……岳戎负责北方的情报。他妹妹小时候被卖出去,他找了很多年,柏升提前找到了,就是繁繁。
我们把繁繁养在身边,是答应了岳戎照顾他妹妹,对他功劳的奖励;而后也是担心他脱钩,作为一种牵制。”盛长裕说。
又道,“最近几年,岳戎越发厉害,他混入了大总统府,成为一名很受器重的幕僚。”
宁祯听到这里,怫然变色。
“那你为何杀了繁繁?这个人,岳戎,如此重要,你……”宁祯几乎失语。
为何杀繁繁?
因为繁繁谋害宁祯不成,被抓到了。
宁祯想到这里,咬了咬唇。
盛长裕:“繁繁被杀的消息,只你和柏升知道。我对外只说她被关了起来,岳戎目前尚不知情。
柏升已经安排了另一个人,取代岳戎掌控北方情报,岳戎专心在大总统府供职。”
宁祯静静听着。
很快,她眼睫潮潮:“长裕,你杀繁繁,是为了我吗?”
盛长裕:“感动哭了?不至于哭,这点小事。”
宁祯:“你这算油嘴滑舌吗?”
水光更浓,“柏升是不是气死了?你真是快要把他也气得发疯了……”
盛长裕轻轻吻她的眼睛:“别哭。”
宁祯急忙转过脸。
她不着痕迹把那点水光抹去,低声说:“你不杀繁繁,我也是能理解,哪怕你不便告诉我实情。
岳戎身份重要,必须严格保密,你不说给我听,只说事关重大,大局为重,我都可以理解的……”
她胡乱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