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这日很晚才回家。
宁祯在他院子里等着。
他一身汗味、一身酒气,十分难闻。
人还挺清醒的,脚步也稳。
“什么也别问,回去睡觉。”宁策摆摆手,钻进净房了。
他半晌不出来,宁祯在窗下说话:“你还好?”
“我不想讲话,你回去。”宁策说。
宁祯:“下次想聊聊,可以找我。”
宁策含混应了一声。
宁祯从家里离开,回去盛家老宅时,宁策也没露面。
宁祯没把他的事,告诉家里其他人。但那天二哥二嫂都在,他们俩藏不住话。
祖母还问宁祯:“和姚家的小姐?”
“我不太清楚内幕,他没跟我说。”宁祯如实道。
祖母有点担忧:“姚家之前跟咱们家只是不太来往,如今是生死仇敌。哪怕咱们愿意,人家愿意不愿意?”
“人家当然不愿意。那姑娘,姚家打算送她去给督军做姨太太的。”宁祯说了实情。
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不是宁祯忧虑的,她没跟祖母聊过。
祖母没大惊小怪。
经历过朝代更替,祖母见惯了各种事,姚家此举在祖母眼里,实属平常。
“怪不得老三一直瞒着,也不来求我。”祖母叹口气,“他是有理智的,随便他吧。他不说,咱们就不管。”
又说,“老三打小鬼机灵,他心里盘算深。咱家的孩子,都不会闯大祸,大事上靠谱。”
宁祯点头。
七月底,宁祯和三哥见了一次,她试探着聊了聊姚云舒,被三哥打断。
他不愿多提,半个字也不想说。
宁祯委婉朝老夫人那边打听,姚家打算什么时候把姚云舒送到老宅来。
也没什么消息。
“……上次大哥来老宅,姆妈提到了姚云舒,大哥一口回绝。估计暂时不接,需要等下次找个机会。”盛长殷告诉宁祯。
又对宁祯说,“我很不喜欢姚家的女孩子。不知这个姚云舒性格如何,姚文洛就很讨厌。”
宁祯:“看着挺漂亮。”
盛长殷诧异看一眼她。
“大嫂,你担心了?怎么漂亮,也没有你漂亮。”盛长殷说。
宁祯哭笑不得。
她的感叹,不是这个意思。
可能是跟宁策有关,宁祯原本对“姚家庶女为妾”一事不怎么关心,现在竟然挺好奇。
她暗暗留心此事。
又过了几日,盛长裕从驻地回来。
他先打个电话给宁祯:“我去摘玉居吃晚饭。”
宁祯道好,又问他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盛长裕:“没什么想吃的。天热,随意吃点就行。”
宁祯莫名紧张。因为他们俩的关系,会有进一步的发展,现在处于悬而未决。
是更好,还是更坏,宁祯不知道,心中十分忐忑。
盛长裕的副官半下午就来了,送了一筐葡萄,以及一把短刀。
短刀装在牛皮套里,很简朴,副官长程阳亲自拿给宁祯:“督军说意外所得,送给夫人。”
宁祯接过来。
一把古刀,不怎么保养,也是锋利无比,冷铁如凝霜。
宁祯识货,心中欢喜,对程阳笑了笑:“替我多谢督军。”
又叫曹妈拿了钱,打赏几名送东西的副官。
副官走后,宁祯把玩这把短刀,爱不释手,立马找来清水与绸缎,要重新擦拭一番。
曹妈则把葡萄分了下去,留下宁祯三天吃的,剩下的给老宅各处都尝尝。
不单单是为了尝鲜,也是替宁祯造势。
宁祯把短刀擦好了,仔细放起来,下楼吃葡萄。
葡萄皮薄,酸甜适当,比宁祯自己买的好吃很多。
“这算是今夏吃过最好吃的葡萄了。”宁祯对曹妈说。
她叫曹妈与几个佣人也尝尝。
大家纷纷说好。
宁祯心中微动,叫曹妈准备晚饭,她自己出去了一趟。
姚安驰死后,城里再也无人盯梢宁祯,宁祯出门又不带副官了,一个人开车出去。
车子跑起来不热,宁祯上下车还是出了一身大汗。
她回来后,把自己买的东西交给曹妈,上楼洗澡。
头发还没有晾干,柔软披散在肩头时,盛长裕来了。
他换了简单的衬衫长裤,把袖子挽得老高,鬓角有一层薄汗。
宁祯头发未干,不好梳发髻,就随意编了条麻花辫子,斜垂在胸前。
盛长裕瞧见了,觉得格外雅致慵懒,气质绝俗。她不打扮的时候,其实也是她最美的时候。
他不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