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祯心头一震。
她抬眸,去看盛长裕。
然而下一瞬,手腕一松,盛长裕已经放了力道。
“很晚了,去睡觉吧。”他站起身。
宁祯道是。
盛长裕反而先回房的。
宁祯落后几步,也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她梳洗时,心头微微荡漾着几分酒意,心思很飘忽。
待躺下,手腕处略微粗糙、干燥温热的触感,记忆犹新。不同于父兄的手掌。
“前后几秒?”
她脑海里闪现盛长裕握紧她手的模样。
好像是握了很久;又好像只是那么随意拉了下,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宁祯的脑子与她手腕上的触觉,对不上数,她也有点茫然。
翌日一大清早,盛长裕要去驻地。
他特意到宁祯的客房外,告诉她这件事:“驻地有点急事,我和柏升现在赶过去。”
宁祯还没起床,披衣站在窗内,没推开窗户:“督军慢些。”
“在这里住还是回老宅,都随你。内院修缮有人负责,这两天会安排。你抽空看着进度,监督一二。”盛长裕又说。
宁祯:“好,您放心。”
“再睡一会儿吧,还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放轻。
又隔着窗户,看不见他的表情,宁祯竟觉得这句叮嘱很温柔。
他离开后,宁祯再也睡不着。
推开窗棂,瞧见了远处的岗哨。小径成排的梧桐树,枝叶茂密新翠,落下阴凉。
宁祯披了件外套,静站片刻。
上午,她收拾东西,回了宁家。
她把这几日的事,告诉了家里人。
“城里都传遍了。听说周子辰妄图抢劫督军夫人,被督军打了一枪。他的朋友们,全部挨了枪子。”金暖说。
宁祯:“还说了什么?”
“就是这件事,说了好几日。”金暖道,“他抢了你什么?”
宁祯微抬腕子。
“这个手链?王八羔子,他还挺有眼光。这手链我精挑细选的。”金暖说。
宁祯:“……”
大嫂也说:“挨枪子的纨绔,家里都吓得不轻。从此提到督军夫人,都会敬重十二分。督军这次的事情,办得漂亮。”
“因祸得福。”宁祯说。
金暖又接了话:“姚文洛还发脾气。她有什么好气的?”
“那天宴会她也在场,她撺掇周子辰来欺负我。不成想,给我做嫁衣,督军更抬举我,她能不气吗?”宁祯道。
金暖大笑起来,非常快意:“她活该!”
姚文洛的确气得不轻。
一场挑拨,把督军请动了,宁祯这个督军夫人在贵妇们心里越发有了地位。
姚文洛做了宁祯的踏脚石。
她在家里每日都沉着脸,在外面也发了两次脾气。
她大哥姚安驰劝她:“想开些。督军不是为了她,而是和周家置气。”
“可好处落到了她身上!”姚文洛道。
“享受了不应得的好处,迟早要被反噬。等她跌落那天,会死得很惨。”姚安驰说。
姚文洛:“这一天什么时候来?”
“快了。咱们一直和徐芳渡接触,又派周太太去说项,她已经回到了盛家老宅。
她比咱们更想宁祯死。有了她做马前卒,宁祯很快就会‘谢幕’,你要有耐心。”姚安驰道。
姚文洛却不是很相信徐芳渡。
她说徐芳渡愚蠢,手段拙劣。
姚安驰:“我之前不肯帮她,让她自己想办法。等她失败了,她才能认清自己的实力。
我再帮她,她不仅仅会言听计从,也会对咱们感激不尽。如今,她是合格的棋子了。”
姚文洛:“她不好操控。没有家人,也没孩子。”
“但她有野心。同样也是个寂寞的女人。”姚安驰道。
姚文洛转过脸,诧异看向她大哥:“你勾搭她?她是督军的姨太太。你当心玩火自焚,惹恼了阿裕。”
姚安驰淡淡笑了笑:“我会傻到留下把柄?若即若离、似是而非。万一藏不住了,也只是她自作多情。”
姚文洛:“……行吧,能成功就好。你第一步做什么?”
“给她钱。有了钱,她才能在盛家老宅收买人心。”姚安驰说,“很快,她就会在我们的帮衬下,收拾掉宁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姚家只需要坐等结果。
姚文洛:“今年让我看到结果!等我嫁给了阿裕,我会不遗余力帮衬你。”
“好。”姚安驰道。
他想到什么,微微拧眉。
姚文洛心里一慌:“怎么了?又哪里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