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前,蓉城。
卧榻上的苏玉依偎着李景行,恋恋不舍的跟他十指紧扣着,此时无声胜有声,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在彼此对视的眼神中诠释着。
掌心摩挲着那颗金锁,李景行思来想去将骨哨掏出来塞进苏玉的手掌,轻声呢喃说,“你将护身符送与我,好歹我也要给你样东西,算是让你看着能够日日挂念想起我!这颗骨哨不是什么贵重物件,不过是陪着我的时间长了些,触骨升温,留着。”
“好。”苏玉不知他是哄人,果真以为是普通玩意儿,便留下来,谁曾想今日会派上用场。
苏玉站在庭院里,捏着骨哨猛地吹响两声,跟言墨静静等待着,却迟迟都没有看到小苍的身影。苍鹰对于骨哨的听力是极其灵敏的,尤其是小苍这等灵物,只要骨哨响起必定会奔赴而来。
“王妃莫及,怕是路程远些……”这等安慰是苍白无力的,苏玉紧紧捏着骨哨默默点头,掌心被咯的生疼,却顾不得。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而过,再三吹响的骨哨都没有唤来小苍,苏玉扭身便冲回到屋内。
“王妃,您要做什么……”言墨跟着进去,看她正收拾着简单
的两件衣衫,拎着包袱便要离开的样子,抬起手拦着说,“您莫冲动!”
苏玉几次推他,奈何力道相差悬殊太大,只能咬着牙,双眸都泛红的布满红血丝说着,“滚开!别拦着我!景行现在不知是什么情况,你让我在蓉城里安安心心的等他的消息?我可是能够坐得住?你是他的属下,要么就随着我去五鹿山,要么就留在这儿照顾春红!你拦不住我!”
苏玉是真的急了,更是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连带着腹中孩儿都感觉到焦灼,不安分的动着。
腰传来酸痛和沉重的感觉让她双脚发软的站不稳,扯着言墨的袖摆逐渐滑落的坐下去,紧紧皱着眉,说不出话来。
以苏玉现在的状况,别说是策马到五鹿山,就算是走到蓉城外怕都是难事,谁又不知呢?若是真想去,便是在用性命来搏。
“王妃,您……”言墨盘算着,要不要先点穴让她晕过去,冷静些。
“小苍?”
正在此时,天空忽而看盘旋而来的苍鹰绕了两圈稳稳落在苏玉的肩膀,既是有灵性,爪子也未曾用力,只像是虚虚的踩着似的。
苏玉瞪圆眼眸,抬起手抚摸着小苍的
羽毛,那小家伙就将脚抬起来,露出绑着信笺的竹筒,像是有些难受的晃悠着脑袋。
言墨快手将它解下来,递给苏玉。
“安好,莫动。”
跟往常的书信比起来多出的两个字,是彼此之间的默契,苏玉忍不住别过头去哭出声来,将信纸紧紧攥在掌心弄出褶皱,又舍不得的抚平,看着墨迹未干,有些模糊的地方。
想来是小苍听到骨哨要离开,李景行临时写出来的。
“好,我听你的,但你若是敢有事!黄泉碧落,我都不会放过你。”苏玉摸着小苍的头,看它扑腾着翅膀飞离此地,尽量平复呼吸的说,“扶我回去吧。”
“是。”言墨不知中间到底什么波折,只看着苏玉冷静下来,松口气。
趁夜,春红到屋内伺候着,同样将铺盖卷摊开在地上,看着床榻上安分躺着的苏玉,笑着说,“小姐知道王爷安好,便是心中不急了吧?不管耶律齐有什么歹毒的手段,都是敌不过的……”
春红唠唠叨叨的说许久,始终没有听见回答,疑惑的扭头却发现苏玉泪流满面,慌乱的拿帕子替她擦拭着。
“是我不会说话,又提起您的伤心事…
…”春红懊恼的说着。
苏玉摇摇头,掌心的信笺被泪水打湿,晕开几道模糊的印迹,用手背将泪水擦拭掉,挤出些笑意说,“他的情况很不好,怕是几日滴水未进。山顶想来是已经被包围,他传信给我,只是骗我罢了。”
春红听闻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说,“不会吧?”
“小苍是景行最为心爱的灵宠,从不曾饿着。哪怕是蓉城时吃糠咽菜,他也要留着自个儿的肉糊来喂小苍,可刚刚它的羽毛没有光泽,双眼无神,飞走的时候羽翼都没有力度,身形也消瘦许多。可见是近日来没吃过什么东西,山顶的粮草囤积是足够的,想必是断水断粮几日了……”
苏玉冷静的分析着,盘算着耶律齐撤走的时间,怕是在那之前,西域蛮夷就已经将五鹿山给包围起来。
如今这四万精兵撤离,为的是进攻。
“那小姐……我们要不要请军师来?”春红在王府里伺候着的时日长,对李景行也有着几分主仆间的忧心忡忡问。
苏玉摇头,将信笺抚平放进紫檀木的匣子里,说,“他既让我莫动,我就听他的。”
苏玉深吸两口气听着外面吵
吵闹闹的声音,紧紧攥着衣衫让自己镇定,去思考如今命悬一线的情况该如何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