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城郊驻防的营帐外。
苏志文掀起帘幔想要出去活动活动身子,却正巧撞见阿红在外徘徊,眼波流转的含情瞥着他,堵着前行的路,低声道,“苏大哥,可否借些书卷来看?他们都说,你的营帐里是有许多兵书的,我闲来无趣,也想要看看。”
苏志文拧着眉,想起苏玉的嘱咐,倒也没有冷言拒绝,反倒是试探的循循善诱问,“你识字?”
“奴家年幼时,曾经偷偷到私塾外面听过夫子宣讲,也是认得些的。”
阿红本以为苏志文是不近人情,冷面冷心的家伙,可没想到竟然会问她关切,心底暗喜。毕竟比起勾引不值一提的兵卒,不如跟他牵扯到关系。
前两日,看齐王府的王妃到驻防特意看他,兄妹关系极为亲近。王妃又是齐王殿下的枕边人,知道消息定然不少。阿红想到这儿,控制不住眼底弥漫起来的笑意,作势便将身子贴着苏志文,娇滴滴的说道,“奴家若是有不认识的,可是能问苏大哥?”
“他们都说苏大哥饱读诗书,是满肚子才学的,奴家仰慕许久。”
不管如何说,阿红是有本事的,她非常清楚自身的条件和优
势。只将身子贴着男子,便能够撩拨心弦,况且是言语中示弱和惹人怜惜的话术。
可将军妾室,这道身份就像是警钟般悬挂着苏志文的头顶,让他断然不会生出什么念想来。
倒退两步,阿红想要依靠着他的力道没有收住,踉跄两步,差点儿摔倒,抬起眼,瞬间换上有些哀怨,蓄着泪水问,“苏大哥,是觉得我脏?”
“我知道,你们私底下都议论,我出身卑贱更是来路不明,能够得将军抬爱,实际却是逃不脱一股子风尘味儿。原本以为你是正人君子,绝不会有这般念头想我,没想到,你也跟他们一样……”
阿红见一计不成,便又改了模样。楚楚可怜的质问,想来当时鲁将军就是被她的诡计给蒙骗,陷入漩涡里无法自拔。
苏志文折返到营帐里,取出两本鲁将军的兵法册子。
“这是前几日,找将军借来看看的。正巧你拿回去,也算是还了将军。”
苏志文一板一眼,将书卷塞进阿红的手里,竟是准确到跟她的肌肤没有半分碰触,“将军也是满腹经纶,比我更甚。你若是真有不懂之处,比起问我,问将军更是好。”
苏志文说罢,
转身,而阿红此刻的眼眸里已经藏着几分怨毒。
油盐不进,真是个铁板!
“奉劝姑娘一句,将军对你深情款款,莫要辜负。”苏志文猛地转身,眼神落在阿红头顶那红木发簪处,似乎就像是苏玉说的,有符文的痕迹,可无奈无法靠近看得仔细。
那日的情势,虽然化解,可苏志文没有想到阿红竟然还会从旁人那儿下手。
“将军,身为男儿郎,志在四方,不该为女子浑浑噩噩。”苏志文提醒道。
鲁将军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撑着身子坐起来,微微拧眉的盯着他。
“况且,嫂夫人在京城里操持辛劳,从无怨言。即便是糟糠之妻,也有着眷恋情深之时。比起阿红姑娘,我倒是觉得您该回京城看看嫂夫人,她那日喝妾室茶的时候,眼泛泪光,却没有与你哭闹争吵,给足了将军颜面,这份情,怕是要比旁人来的深了许多。”
苏志文鲜少提起情意之事,众人都以为他是木头呆子,还曾经明里暗里的调侃说他是石佛,不知男女欢好之事有多少讲究。
鲁将军沉默半晌,问,“阿文,你可是知道什么?”
“不知。”苏志文记得对苏玉的承
诺,摇头。
此话,谁又会相信呢?
鲁将军心里疑虑渐起,起身将剑收起,说,“那日听王妃说起兵部尚书的唐姑娘,看来,你这块木头也是开花了的。我懂你想说之事,自会有所分辨。想来,也是时日没有回到京城看看家里妻儿老小,营帐处有你替我坐稳,我告假日,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鲁将军问,苏志文重重点头。
椒房殿,陈皇后闻着并不熟悉的熏香,唤来贴身宫女问,“怎味道不似从前?”
“莺莺被陛下指派到齐王府里伺候,除了莺莺,奴婢们都不知该如何燃那种香,就从今年内务府新递过来的香料里选了些点燃……娘娘……”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若是伺候主子不得当,掉脑袋都是常见的事,后宫嫔妃的哪个院子里,深夜里没有几个抬出去的宫女太监。夜里又哪个石道上,没有听见过类似冤魂哭诉的声音,这宫里的无数井口,怕是地下都是白骨森森。
只椒房殿,陈皇后是以宽容大度的性子掌管六宫,也就数这儿当差的奴婢们最为自在。
“原是如此,有些用惯了的东西,虽然心底知道并无其他东西好,
可仍旧是不舍。”陈皇后低低呢喃着说道。
话里面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