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从荞园回来,叶迟真不许他再穿那件连衣裙,说了很多理由,说什么那衣服得配高跟鞋,折磨人;什么其实那衣服也没那么好看,颜色土气之类的,总之都是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
虽然海鱼极力表示自己其实很喜欢那件衣服,可以买一双平跟单鞋搭配着穿,可还是被他一口否决,说还是喜欢她原来的样子。
为此争过几次,海鱼也觉得没啥意思,也就一件衣服而已,不穿也罢,可慢慢地她才发现,叶迟对她的穿着,似乎干涉意味越来越明显了。
一次,天气闷热,她穿了一件在桃子的蛊惑下下手的肩部镂空的小坎肩,这在大学校园里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装扮,可叶迟那天从放学起就一直闷着不说话,起先她百思不得其解,揪着他一直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最后经过篮球场时,班上的一个正在打篮球的男生突然叫了她一声。
“苏海鱼,穿这衣服特漂亮,赞一个!”男生说完,冲她笑笑,吹了声口哨,又投身到热火朝天的抢夺里去了。
海鱼立即就听到叶迟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亮你个头!”
她一惊,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叶迟爆粗口骂人。
她疑惑地转头望着他,有些不可思议。
“叶迟,你……”
“我什么?听到人家的赞美,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吧?”
“我不爱吃蜂蜜。”她已经闻到了突突升起的火药味,但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吵架,于是努力挤出个笑来,试图缓和气氛。
“但你爱那些溢美之词呀!”他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上了大学的你,一天比一天爱美,跟着些乱七八糟的人,尽买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女为悦己者容,请问,你的悦己者是谁?”
海鱼发现,地球人都无法阻挡这一场争吵了。
“叶迟,你什么意思?什么悦己者,你说清楚?”
“哼!我怎么说清楚,你们女生不是都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抢眼球吗?你身边男生那么多,我怎么说得清楚?”他别开头,背对着她。
“莫名其妙!”海鱼脸都气绿了,一步跨到他面前,“叶迟,今天咱们得把话说清楚,你别阴阳怪气的弄含蓄,谁不说清楚,谁就是孙子!”
“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想不通,苏海鱼,为什么你就不可以像高中时候一样单单纯纯,那样的打扮多好,为什么非要弄成这个样子?”
她听了,好半天没说话,呆愣愣地瞪着眼看他,半晌,才点着头说:“好,叶迟,我今儿就告诉你,我他妈就爱这个打扮,我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我他妈就是为了勾.引男生的眼球,你满意了吧!”
说完,将手里抱着的一摞书狠狠地摔在地上,转身跑开了。
叶迟一惊,立即追了上去,死死地拉住她。
她头也不回,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命地往前冲,他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想继续追上去,却突然感觉脚下发软,迈一步都很费力。
望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一个拐角处,才发现自己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愤怒,惊诧,羞愧,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她又从他的眼前跑开了,毫不犹豫地。
他只是想宣泄一下心里的情绪,他发疯一般地讨厌着那些男生对她的溢美之词,讨厌他们偷偷瞄她的眼神,恨她对这一切的漠然。
恨她…
恨她什么呢?恨她为什么如此美好,她有什么错?
他怎会不知她并无刻意吸引异性之意,她那样的女孩子根本不屑于这个。
可她是他的,任何觊觎她的美的男人他都恨。
他蹲在地上,抱住头饮泣。
心闷闷的疼,从未有过的难受。
接下来的几天,他找不着他的海鱼了,从宿舍到电子阅览室,到图书馆,到食堂,到溜冰室,每一个她可能出现的角落他都找遍,却仍没见她的影子。
他无数次地拨着她的号码,都一直关机,他快疯了。
忙乱中想起罗萝,他给她打电话,要她告诉他海鱼去了哪里?
罗萝一改往日的热络,语气冷淡,一次性把情况告知:“回浴华了,她姐姐住院,浴华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他的心沉了一下,“她姐姐怎么了?”
海鱼向他说过姐姐有了小宝宝的事,可离预产期还有好几个月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她没说。”罗萝像是并不打算和他多说。
叶迟万万没想到,他和海鱼的恋情公诸于众是在那样的情形下。
挂了罗萝的电话后,他打电话到系里请了假,连上端午节放假,一共有一周的假期,他可以好好陪陪她了。
浑身上下就背了个小包,傍晚七点过,终于风尘仆仆地站在浴华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
心里急如火燎,两只脚却犹豫着,想着老妈顾少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