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殿内。
皇帝与钟万凡正在下棋，提起话题，忍不住向钟万凡抱怨着。
“万凡，这孩子大了不好养啊，上午，朕刚骂了邵嵘一通，交给他的事情办的乱七八糟，底下的人替他兜着都兜不住。”
“朕发了好大一通火，骂是骂了，罚也要罚，只望他能记住，以此为戒。”
“有时候想想还真是羡慕你，膝下养了两个女儿。”
“圣上这是在嘲讽臣？”
钟万凡勾了勾唇角。
“诶？万凡何出此言？朕是当真羡慕你。”
“朝臣们私下里都笑话臣膝下无子，圣上子嗣丰盈，是为福气。”
钟万凡恭敬道，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朕的难处你是知道的，自古皇子善终者少，这位置，都是靠鲜血洗出来的，倒是你，心胸宽广，朕瞧你，倒是从来不为这些俗世烦恼，才与你说这话的。”
皇帝说着，仿佛很是烦恼，偷偷看了一眼钟万凡的脸色。
“子孙都是天注定的，臣从来不想子嗣的事，圣上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圣上当以龙体为重。”
钟万凡淡淡地说着，低头毫不手软地捡着皇帝的棋子。
“话虽如此，但这段时日，邵嵘实在是屡做错事，朕不罚不行，冬至宫宴，皇后……诶！朕这一个不留神，竟让万凡你赢下这么多子
。”
皇帝看了一眼棋盘，看着钟万凡手里那大把的棋子，懊恼的都要拍大腿了。
钟万凡狡黠一笑，十分不留情。
“圣上方才说什么冬至宫宴的事？”
“嗯，皇后原本与朕说，想将冬至宫宴交给邵嵘办，让他也历练一番，这下却是不能，朕这关他都过不去。”
皇帝开始专心盯着棋盘，提起这事像是还有些生气，思索了一下，他这才郑重地落子。
钟万凡没发表言论，只专心下棋。
皇帝别有深意地看了钟万凡一眼，接着道：
“近几年这些事都是邵墨在办，他办的周到，朕也放心，可近几日他伤了腿，朕不欲再让他操劳，想着过年之前让他将养好，也免得容妃日日担心。”
“圣上说的是，每一次宫宴，四皇子办的都很得体周到，如今四皇子伤了腿，也确实不欲再操劳这事。”
钟万凡的眼神盯着棋盘，似乎是心思只在棋盘上。
皇帝还等着钟万凡的下文呢，可谁知钟万凡打了两句太极，就没有下文了。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皇帝瞧了钟万凡一眼，不得不直白地问道：
“万凡觉得，这次冬至宫宴，交给谁办比较合适？”
皇帝这话试探的意味十足。
谁都知道，淳王可是钟万凡的亲女婿，皇帝最讨厌朝臣结党营
私走的太近，若是为了避嫌，钟万凡不能提邵淳。
可若是举荐别人，又太假、太刻意！
钟万凡难得地笑了一声，看着皇帝。
“圣上明明知道淳王是臣的女婿，圣上让臣举荐，臣是个俗人，当然要举荐自己的女婿了。”
钟万凡说着，还郑重地拱了拱手，只是那脸上的笑意将这份郑重淡化了几分，瞧起来更像是跟自己的老友在开玩笑。
“臣斗胆，请圣上给臣一个让臣任人唯亲的机会，臣，举荐淳王殿下，主办此次冬至宫宴。”
皇帝沉默了片刻，那双眸子狐狸一般地审视着钟万凡，突然笑开了。
“你呀你，你若是不开口，朕还真以为你是圣人呢，却原来也一个字——俗！”
皇帝一笑，这事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齐公公在一旁适时笑道：
“淳王殿下将刑部管的好，听闻前些日子，殿下还住在刑部一日彻夜处理卷宗，当时，圣上还夸赞了殿下呢。”
“是啊，这孩子做的还不错。”
皇帝收了笑，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
“刑部是块硬骨头，殿下是雷厉风行之人，却平添了一个狠厉的名声，圣上不如就给殿下一个机会，此次宫宴，也让殿下的名声改观改观。”
钟万凡还真就不避嫌了，言语之间竟心疼起了邵淳。
“是
啊，刑部不好管，一不小心，这名声就臭了，还多亏了万凡你对邵淳的照拂。”
皇帝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任谁听了都得吓的抖上三抖。
皇帝的儿子在朝堂，还需要朝臣照拂？这朝臣是有翻了天的能力，还是结党营私。
任意一条，谁都受不住。
“一个女婿半个儿，圣上刚刚也说了，臣膝下没有子嗣，臣是个俗人，甚是喜爱淳王殿下。”
钟万凡毫不避嫌，直言直语，让皇帝找不出话来敲打和试探。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