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潜渊还没反应过来呢,手里就被顾颜卿塞了一包银钱。
顾颜卿嫌弃人是真嫌弃,但细心的时候也是真的细心,塞给楼潜渊的钱袋里碎银子大小都有,另外还装了为数不少的铜钱和几张大额的银票。
然后挥挥手,把刚回来只吃了顿饭的楼潜渊又撵了出去。
可怜小楼夜里兢兢业业查案,白天却连家都回不去,呆愣愣地站在门前活像被忙碌的妈,嫌弃的爸抛弃在外的流浪儿童。
嗯,怀里再抱一棵白菜就更应景了。
而门内,沈寒岁的震惊不比小楼小,他虽然是说了让小朋友出去逛逛,但也没说是这么个出去法,这跟扫地出门有什么区别!
哦,至少还给了钱。
沈寒岁面无表情,心想:“他还乖贴心嘞。”
面对自家师尊无语的表情,顾颜卿笑得温和:“看小楼真是个急性子,师尊刚说完就憋不住跑了。”
“你……”
“我?我不伤心,小孩子总是有更多好奇心,更愿意去外面玩也是正常的,师尊也别难过。”
“我……”
“我就知道师尊不会在意的,师尊向来心善,对小辈也宽容。”
沈寒岁恍恍惚惚,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吗?
看着顾颜卿那张漂亮“乖巧”的脸,沈寒岁差点就要相信他的胡扯了。
沈寒岁反应过来时都要被气笑了,他撂下手里的杯子时稍微用了力气,杯中清透的碧色茶水漾起一圈圈涟漪:“你倒是会睁眼说瞎话,嗯?”
尾音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倒是还真有几分唬人,但顾颜卿完全不怕,他凑上去撒娇:“哪有,弟子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真心话?谁的,是你的还是小楼的。”
顾颜卿眨了眨眼,更加靠近沈寒岁,姝丽的容颜好像发着光:“都有,弟子最近新习了可以读出他人心思的术法,能看到小楼的想法,对师尊的夸奖自然也是认真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实在好看,尤其是此时不带任何负面情绪单纯只是笑的时候,中和了他面容里的锋芒,少了那种凌厉的攻击感,便只剩下了单纯的惊艳,冲击着每一个看到这一幕人的视觉。
可惜能看到的只有深寒岁。
大抵无论是什么人,对美人都总有优待,尤其是这样的美人还在软语哄你,沈寒岁那点玩笑似的气闷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他还想树立一下作为师父的威严,但一开口笑容便跟着露出来了。
“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法门了,清清不会仗着为师现下‘孤陋寡闻’故意哄我吧。”
“那也得师尊愿意被弟子哄才行啊,师尊向来纵容弟子,也不差这一次。”
随着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沈寒岁与顾颜卿相处的越发自如,熟悉感与日俱增,现在也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燕回这人看着凶,虽然人是好的但却是真的不会养小孩儿,沈寒岁无意去探究别人的伤心事,燕回与楼潜渊不说,他便也从来没有问过楼潜渊的过去,但这孩子太过拘谨了,从来毕恭毕敬,礼貌有余,看着像个小太阳似的,其实比谁都想的多。
这次把楼潜渊“赶出家门”也算是师徒两个之间的默契了,想着难得带着小朋友出来,让他放松一下,但沈寒岁委实没想到顾颜卿的方法会这么直接。
沈寒岁有点忧愁,暗戳戳套情报:“就这么把小楼放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顾颜卿看了他一眼,打算满足他那点儿藏得一点都不走心的小心思:“不会的,楼师弟——”
被沈寒岁半途打断:“什么楼师弟,太官方了,没看小楼每次和你说话都战战兢兢的,以后改口叫小楼,或者其他什么亲近点的称呼。”
楼潜渊的确是有点怕这位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师兄,但是倒也没有沈寒岁说的这么严重。
顾颜卿无奈,但还是顺着沈寒岁改口:“渊师弟修为不低,在这三山城中应当无大碍,况且天衍宗一行人纵有倚仗,但他们修为低于渊师弟不少,既然敢来便是确定自己能无恙的。”
懂了,有点危险,但不多,而且小徒弟的确了解一些内情。
“那你觉得这里最危险的是哪里?”
“应当是陈家,但有师尊在,不足为惧。”
“没有其他地方了吗?”
沈寒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慢吞吞坐了回去,手里捏着精致的瓷杯转来转去,浅色的瞳孔滴溜溜地转,像只偷了腥的猫咪。
顾颜卿叹了口气,抽走已经没有热气的瓷杯:“现在没有,师尊,要出去逛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