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哪有。”
老洋人摆摆手,讪讪的笑道。
虽然心里确实不舍。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是兄妹三人从来都是同行,几乎从未分开过。
“都走远了。”
“我们也去找个馆子,喝一口暖暖身子上路。”
因为古渡口的存在。
川甘客商、车载马驼。
盐棉茶纸、金银瓷器,络绎不绝,实为大宗。
这也造就了铺镇的繁华。
虽然是座不到几万人的小镇,但自明朝到现在,三百年时间里,铺镇四衢八街、川流不息的景象。
尤其是码头边,足有上百家店铺。
打尖住店、酒楼小馆、衣食住行、柴米油粮,一应俱全。
也因此,铺镇被誉为‘陕南第一大镇’。
一早从城内赶过来时,陈玉楼就在沿途看到不少酒铺,类似于后世那种藏在小巷深处的苍蝇馆子。
生意极好。
虽然来往多是那些在码头干苦力的脚夫,但真正懂行的人才知道,这种小店反而往往不错。
毕竟做的都是回头客生意。
属于量大便宜,味道还行。
“好。”
他们从一早出城,就在下榻的酒楼里简单填了下肚子,然后出城一路到码头,联系楼船,到谈妥搬运。
这一转眼都已经快近晌午。
原本只顾着送别,跟本不知疲惫饥渴。
如今被他一点。
几个人只觉得肚子里咕咕声不断。
哪里还会拒绝?
过了河西,虽说温度没有西域那么低,但那股湿冷却是直钻骨头缝,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那些过路行商,有条件的在马车上点一炉火炭,没条件的,也会随身带一盏小铜炉烘手。
至于赶路的伙计。
就只能靠衣服御寒,靠烈酒续命。
不然,一天下来,人都能活活冻死。
见几人皆是同意。
陈玉楼不由挑眉一笑,“愣着干嘛,走了!”
渡口里停泊的船只虽然不多,但卸货的、等活的,还有端着货箱来回兜售香烟、酒水的人却是不在少数。
从人群里走过。
不多时。
等几人抵达拴马处,并未选择骑行,而是各自牵上自己的马踱步而去。
一路慢悠悠走过。
挑了一家生意最好的小店。
眼下正是饭点,店内闹哄哄一片,来往的几乎全是码头苦力。
大冷的天气里,一个个穿着单薄,围着火炉子,要几张饼子,就着咸菜,最重要的是再打两角浊酒。
见到一行人在门口停下。
正招呼客人的老板,吓了一跳。
毕竟,这年头可不是谁都能养得起马,尤其还是那种一等一的骏马,看他们衣着气态,也知道绝不是市井穷苦百姓。
老板擦了擦手,踌躇了好一会。
愣是没敢上前迎客。
原本闹哄哄的小店,更是一下寂静下来。
一众脚夫低垂着脑袋,竟是连话都不敢再说了,生怕会惊扰了贵人。
看着那一双双躲闪的目光。
陈玉楼哪会不懂。
这年头,等级森严,有钱人高高在上,他们只是最底层靠卖命换钱的苦力,就是不小心弄脏了贵人,怕是命都不如一件衣服值钱。
暗暗叹了口气。
他也不迟疑,只是随手将马交给昆仑,跨过门槛,脸上带着温和,朝老板要了两笼烤包子,几张烙饼。
要过吃食。
最后才指着店角那一大缸子的酒笑道。
“这酒怎么卖?”
“一个大钱就行。”
到了这一步,老板才恍然回神,脸上挤出笑,但那一丝颤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情绪,伸出一根手指道。
“那好,给我们兄弟几个,一人先来一碗尝尝味道。”
说话间。
陈玉楼回头看了眼已经拴好马进来的昆仑,不必多言,后者已经摸出两块铜元,放在了柜台上。
“不……各位老爷,不用这么多。”
老板看的眼角一阵跳动。
连忙一把抓起来就要还回去。
两块铜元都足够穷苦人家一个月的开销了。
店里再能吃,一顿饭顶了天也就五六个大钱。
“拿着吧,酒要是不错的话,剩下的就是酒资。”
陈玉楼摆摆手。
说完便径直朝着鹧鸪哨几人所在的桌子走去。
见状。
握着两枚铜元的老板一下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