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又停下身形,回头望去,刚好看到小丫头双手十指交合,轻轻抵在眉心,双眼微闭的一幕。
他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古怪。
那是扎格拉玛族人祈祷时才会用到的手势。
“来了,师兄。”
花灵笑吟吟的应了一声。
她只是在祈求先祖保佑,千万是真的才好。
要是能找到雮尘珠的话。
那他们……还有以后的族人就不用再受鬼咒折磨的痛苦了。
眸光最后在那颗形似眼睛的珠子上看了一眼。
然后,快步朝师兄而去。
等两人穿过一条写满了题刻文字的短廊。
远远就看到,陈玉楼一行人正错落的站在碑林之中。
举目望去,规模丝毫不比前殿小的上真殿,密密麻麻树立着无数石碑。
除此之外,其中又有八面壁画墙。
以九宫八卦的形势布置。
粗略看过,碑刻上多是对献王歌功颂德之词,倒是那一扇扇画墙,绘制的彩图涵盖信息极为广泛。
从文化经济到民族战争。
就像是一部古滇国的历史著作。
“师兄,夜郎国……”
忽然间,花灵指着一面画墙,略显惊讶的道。
正看着碑文的鹧鸪哨,下意识回过头,目光看向那副磅礴画卷。
其中描绘分明是两场战争。
一场就是古滇国与夜郎国。
同为西南之夷。
边境接壤。
两个小国之间战乱不断。
“还真是。”
之所以对这个小国感兴趣,是因为之前在瓶山时,要不是陈玉楼劝阻,他们师兄妹三人就差点去了夜郎王墓。
至于剩下那一战,则是屠杀遮龙山夷人。
绘卷中记载,和他们之前的猜测相差无几。
鹧鸪哨吐了口浊气,便不再多看,招呼了花灵一声,两人从碑林中穿过,很快就到了殿堂正中所在。
借着几盏风灯。
只见身前矗立着一口极为惊人的青铜古鼎。
足有近丈多高。
上有鼎盖,下有六足,两侧则是铸着兽耳铜环。
铜环上还留着明显的划动痕迹。
似乎是绳索,从山下或者山顶吊坠搬运过来。
很难想象,几千年前那些夷人是如何做到这一切。
不过……
鹧鸪哨这些年走南闯北。
过长江时,曾在西陵的兵书宝剑峡见过悬棺。
当时他们在船板上,抬头仰望,数十丈高的悬崖峭壁上,横着一具又一具的棺椁,最早甚至能够追溯到先秦时代。
听船家说,不仅仅西陵,巫山、巴雾、风箱各地皆有。
一开始他极为不解。
古代葬法极多,水葬、船葬、洞葬,他都见过,但悬壁而葬是头一次不说,棺材是怎么搁置上去他更是一头雾水。
后来还是听船家说。
悬棺乃是巴人的一种独特风俗。
在山顶借助悬索机关,缓缓放下,碶入洞内方成。
如今看来,这口铜鼎以及殿内梁木、石碑、铜人,或许都是类似的方式运来。
至于铜鼎六足,却是六头半跪的麒麟异兽。
浑身虬结,遍覆鳞片,仰天嘶吼,看上去栩栩如生,给人一种苍劲厚重之感。
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样一口气势深重的大鼎,竟然被涂得漆黑一片。
与周围的黑雾融为一体。
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就会忽略过去。
“陈兄,这是祭鼎?”
鹧鸪哨若有所思,低声问道。
这座上真殿,分明就是座祭堂的样式。
古鼎矗立于此,大概率是为了祭祀,就是不知道是苍天、社稷还是滇国供奉之神。
唯独一点不可能。
那就是后人祭祀献王所用。
从一路看来,献王那老东西一心成仙,将后路彻底断绝。
“是。”
陈玉楼冷笑着点了点头。
这不仅是一口祭鼎,而且鼎中死尸如山。
说话时。
更是不动神色的扫了眼明楼顶上。
余光里。一抹猩红如血,在黑色雾气中来回飘动,恍如妖鬼。
从踏入此间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一股若隐若无的诡异气息。
一开始,他以为是鼎中冤魂,死而不忿。
直到瞥见那道红影后。
他才恍然惊醒。
当年遮龙山的部落夷人,无论族长、大巫、魔巴还是鬼婆,皆被他枭去首级,尸体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