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对云奇这个弟子并没有什么成见。
有点小心思都是被大长老带歪的,孩子还是好孩子。
见他神情落寞。
便语气温和的安抚了几句才离开。
出来后不禁纳闷,这个时间,大长老不在洞府会去哪里。
大长老此时正在后山寒潭边。
受洞中寒气影响,这里是一块空地,为了美观,修了一座凉亭。
就算是酷暑时节,此地也是寒气透骨。
其实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
此时大长老和华山派掌门在凉亭中相对而坐。
以二人的修为,这点寒意自然不算什么。
就算稍感不适,为了见面忍一忍也是值得的。
华山派掌门一改素日面无表情的习惯,含笑上下打量着大长老。
“清源,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当年。”
清源大长老在家中的名字。
下山历练时为了隐瞒身份,便隐去宗门中的名字,用上了在家中的俗名。
大长老眼神复杂的看着华山派掌门。
沉默好一会儿才微微叹了口气。
“楚竹,你也没变。”
没变吗?
关楚竹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笑意加深。
“也只有你说我没变。”
大长老不想讨论变没变的问题。
他知道关楚竹找他,也不会是为了讨论这个。
“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被人发现我和你在一处,不好解释。”
关楚竹似乎十分不满的撇了撇嘴角。
“你呀,还如当年一般胆小。”
“以你在宗门中的地位,难道与谁见面,还要受人质疑?”
地位?
他这个大长老的地位听起来一人之下,众人之上。
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宗主惯会收买人心,其他长老个个阿谀奉承。
飞羽宗在这些人的带领下,怎么能发展壮大?!
但这些话,大长老不能和关楚竹说。
二人背后的宗门,多年来积怨已久。
他不能忘记自己是飞羽宗的人。
关楚竹从乾坤袋里取出两瓶酒,放在大长老面前一瓶,自己拿起另一瓶,自顾自喝了一口。
修士记忆力远超常人,时隔两百年,大长老还是一下就认出,这酒香正是当年二人喝过的桃花酿。
当时二人同在一处山中猎杀妖兽,又同时击中。
自然都认为妖兽该属于自己。
争执不清便动起手来。
枪来剑往打过三百余招,依旧未能分出胜负。
倒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不记得是谁先停手,不肯再打下去。
一起提着那只妖兽下山换酒喝。
桃花酿的酒味不重,透着桃花的香和微酸。
大长老两口酒下肚,腹中微感暖意。
“你竟然还带着这桃花酿。”
关楚竹笑睇他一眼。
“这是我喝过的最美味的酒,每年都会亲自跑一趟,买上几瓶新酒。”
“可惜,这么多年,没有人再与我同享。”
大长老觉得这话有言过其实的嫌疑。
“你同门的师兄弟不少,难道从不在一起喝酒?”
“当然。”
关楚竹眉间笑意淡了淡。
“当年我和你说过,门中那些人,不过是占了个同门的名义,何曾有一人知心?”
“有些话我也只能和你说上一说。这酒嘛,自然也只能与你同享。”
大长老沉默了。
他在飞羽宗中何尝不是常有孤独之感。
他想壮大飞羽宗,想与其他宗门常来常往,他想……
他想做的事,都是为了宗门考虑。
可是每次他提出来,宗主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让他安心清修,不必理会外界的风风雨雨。
还总是拿先祖大能的预言说事。
说什么,飞羽宗需要的只是一场机缘,而这场机缘不必强求,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照他说,宗主就是不思进取,又不愿被人指摘,才会抬出先祖大能的预言压人。
他的苦心无人理解,他的抱负不得施展。
甚至他说的话,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听。
和关楚竹在华山派的处境何其相似。
不,他还不如关楚竹。
关楚竹是掌门,起码他的话,没有人敢直接否决。
想到这些,大长老心情郁闷,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关楚竹连忙按下他执酒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