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拢太久再拆，缝线陷进肉里反而会更加麻烦。
弄好这些后，李医生又换了新药和纱布，只望能早日控制住感染势头……又换上额镜，查看嗓咽部位。
这位病人还有个更麻烦的地方，就是他的嗓子！
因为无法避免每天要做说话、吞咽食物等活动，嗓咽受损处虽不至于像脸上那般感染化脓，但有几个地方因炎症红肿充血，恢复得十分缓慢，尤其是损伤最重的声带，当日险些撕裂，此时仍渗着血丝……
李医生自然知道白御霜还想唱戏，可现在他的脸伤成这样，即使伤口愈合，也是绝无再上舞台绝的希望了……
若是能保住嗓子，至少还有个在梨园行吃饭的家伙，若连嗓子也治不好，他这辈子就别说上台，连开班传艺都没了资格！好比兰心戏院里那个打杂的哑巴老头，年轻时也很是风光过几年，哪里就知道后来会被人毒哑嗓子，落魄至此呢！
可若是他只顾着治嗓子，又可能使患者受药物副作用侵害，听说百浪多息刚在德国推出时，曾出现过病人用药后瘫痪，万一白老板……那也别想着什么唱戏了！
临出门前李医生还在斟酌用药，头痛万分，只怪这时代还没发明青霉素。
玉婶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许多土方子，又是喝生鸡蛋能养嗓子，又是生姜捣白芨膏能祛疤之类等等，一边送李医生下楼，一边跟他问这土方能不能使，与白御霜现吃的药性是否相冲等……把个崇尚西医的李医生问得更是闹心，连连嘱咐她别瞎用那些土方子。
*
下午三点，时纪准时到达约定地点，仍是上次见面那家私房咖啡馆。
此处私密性好，应该是韩晓这些明星常来的地方。
她进来时，对方已在靠窗的位置坐好了，神色如往常一般的淡然，面前放着杯明显喝过的咖啡，和几款精致的甜点。
时纪跟他打招呼、落座、点咖啡一套流程完成，单刀直入的问：
“韩老师，您约我出来，是要谈什么事？”
对方大概没料到她的开场白这样直接，微微愣了下，很快换作莞尔一笑，清浅适度，很具亲和力。
“还要向时小姐表达感谢。上次的合作，非常愉快。”
他没接时纪的话题，而是不动声色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这个习惯和白御霜很像。
时纪却莫名产生了一丝不耐烦的情绪，出于礼貌，又按了下去：“您太客气了。咱们上周不是在这里……”谢过了吗？
“那不过是场面来往……” 对方摇摇头，依然带着那种清浅的微笑，“甚至没能跟时小姐好好说句话。”
这话的意思…难道他真的不是为着N.Vuitton来的？还是习惯说话时把圈子绕得太远？时纪看向韩晓，等着听他到底有什么话是上次没能说的。
韩晓亦看向她，收起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表述起来。
韩晓：“我想感谢时小姐的是，你拍出了我心里的那个自己。”
这倒是时纪没料到的方向，便看着他等待下文。
“前几年，我有些…比较矛盾的想法，可以说是深受其扰。没想到上次拍摄时，它们竟然在你的镜头下一览无余的表现出来了，这就好像…好像你真的看到了这几年我心中的所思所想，我的烦恼疑惑一般！这种与合作者心有灵犀，犹如知己的感受……”韩晓说到这时语速已比刚开始快了不少，显出一丝激动，他看时纪的反应很快意识到这点，又把它压了下去：“我想你一定明白的……多亏这次合作，你帮我到了答案。”
韩晓没有明说，但结合他这几年星途不顺和这次拍摄她抓的内核，时纪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由露出笑意，真诚道：“恭喜……”
韩晓回以一笑，看着时纪眼神熠熠有光。
“你说，遇到这样的合作伙伴，我怎么能不赞美她、感谢她，并且希望跟她有更深的了解与合作呢？希望时小姐也考虑考虑？”
这个笑不如他之前脸上的标准、亲和，却显得更加真实。
这之后两人相处的气氛便活络多了，您渐渐变成了你，各种话题也相谈甚欢，甚至于聊到韩晓曾演过的一些特殊角色，时纪还跟他咨询当时用的特效化妆产品效果如何，什么品牌之类……
两人聊了一个小时左右，时纪想着还有事要办，便婉拒了共进晚餐的提议，韩晓则表示他也很想前去shopping，但又觉有些不方便，只能遗憾暂别，期待下次再见等等。
时纪对此一点也没多想，自去摄影城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