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滴落,把他自以为早就料遍了种种意外再无法被任何波澜惊动的人生定格,只展示出一片无边无际无可预知的空白。
“你们好,我是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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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在座的所有学生一样,丛烈盯着云集。
云集正脱掉外面的黑色连帽长风衣,似乎是很随意地挂在门边的衣钩上,白衬衫的袖子挽起来,极为利落。
似乎是察觉了讲台下一片炯炯的目光,云集不由一笑,“都看着我干什么?做题吧,需要我的话可以来问。”
丛烈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眼睛里只有云集嘴角那一对浅浅的梨涡。
丛烈感觉自己可能真病了,或者是教室里的暖气温度太高了。
因为他心里一直不停地突突,让他好像条缺氧的鱼,有些喘不上气。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但肯定不应该单纯是因为看见一个好看的人。
丛烈自己长得好,也非常清楚皮相这东西的迷惑性是多么短暂。
对美貌这东西,他还以为自己早就免疫了。
但是他的目光持续追着云集走,看着他拿出一台笔记本,看着他短暂扫视了一下教室,又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同学,你旁边有人吗?”云集在一众探照灯一般的目光中,走到丛烈面前,问他。
丛烈一边是唐璜,另一边是一个体育特训生,三天两头在外面训练,一个月见不到两三面,他的座位也就成了教室里唯一的空位。
丛烈对自己亲爹那个阶级本能厌恶。
他压制着胸腔里急跳的钝痛,满脸的不屑,“你不能坐讲桌那儿?”
云集那条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抬,又笑了,“这儿不能坐吗?”
无数看热闹的目光投过来。
不光这个班上,全校都知道丛烈不好惹。
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劲儿实在太冲。
哪怕他是这所几千学生的大校里毫无争议的校草,曾经打破了由云集保持的单日收情书记录,现在这所学校里敢给他送情书的人也已经屈指可数。
因为没有人能忘记丛烈面无表情把情书按捆扔到垃圾桶的名场面。
那时他刚刚代表四中完成了国际音乐创作大奖赛,赢得最高奖项后作为学生代表在国旗下讲话。
讲完话他就顺道以扔情书的方式表达了自己不希望再收到任何表白。
他的原话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情书那么多,垃圾桶的盖都盖不严,但是丛烈一封也没拆开过。
全校都猜丛烈可能根本就不喜欢人类,需要天仙下凡才能把他打动。
如今前任和现任情书记录保持着正面交锋了,大家等着看一场好戏。
但其实丛烈此时只想说脏话,想让眼前这个人别他.妈笑了。
笑得他口干舌燥也就罢了,还笑得他新得上的心脏病好像下一刻就要致命了。
自己死不死的倒是无所谓,但家里总得要有人赚饭钱药钱。
他走神的功夫,云集已经在他旁边坐下了。
这人身上真好闻。
不是任何香水味,也不像是洗护产品。
就是一种干净清爽的气息,把教室里那种旺盛代谢下的沉闷气味驱散。
云集很瘦。
卷起的衬衫袖子下面是苍白匀称的小臂,突出的腕骨线条极为流畅好看。
丛烈忍不住地想到,这样细的一双手腕,他单手一把就能抓过来。
他强迫着自己盯着卷子上的电路,刚并联进去一个电阻,就看到学委拿着数学题过来了。
“学长,我想问一下最后这道答题。”学委恭恭敬敬地把上次月考的数学卷子铺在云集面前。
丛烈稍微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个东西是要给云集一个下马威。
这道题出超纲了。
当时数学老师跟他们说做出来前三个小问就足够,最后一项证明可以不做。
这次考试全年级只有他们班学委和实验班的另外两个尖子生拿了数学满分,让学委翘了好几天尾巴。
云集把卷子摊在桌子上,修长的食指撑住那题的两头。
白得让丛烈想起两段嫩葱。
只是等了十几秒,学委就“好心肠”地委婉提醒,“学长,要不还是不麻烦你了,这题确实不好……”他的“做”字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嗯确实不好。”云集撇了撇嘴,“简单还超纲,纯折腾学生。”
学委的脸光速变黑,“什么?”
云集一小问一小问地给他讲:“第一问求最值,第二问根据函数单调性求零点,你们理科重点班应该仅次于实验班,这种水平的都是小菜。”
他的手指向下挪,“第三问求证两个极值点,先用分析证明法后求导,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