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喀布城因为内斗,早已一片狼藉,许多房屋被毁,寻常热闹的街道遍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只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傅云斯在的时候,这里管理得井然有序,反倒是朝廷的人来被毁于一旦,管理者若都是这样一群窝囊废,如今又是内忧外患的局面,她看这个朝代迟早要亡。
陶筝没有时间多感慨,本来还想待到开春,杀死傅云斯再走的,如今眼看局面控制不住,还是先走为妙,至于杀他的事,只能以后再做筹谋。
她贴着墙根走,一路摸到了城门口,那里早被人控制,看守极严,不管
谁来都禁止出入,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
中央军和边防军的着装大同小异,又是夜里,陶筝根本分不清这里到底是谁的势力,观察了一会儿,只能打算先在城里藏起来,以后再寻机会出去。
她刚走几步,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刚要拔刀就被对方按在了墙上:“别出声,是我。”
男人低沉的嗓音,极富磁性,听起来危险又迷人,陶筝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
按道理,他应该在三十里外的军营里坐镇,他的身份太过重要,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凡他出一点意外,整个局
势都会被改变,喀布城也将不复存在,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我担心你有危险。”傅云斯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脸上满是关切。
“我是个刺客,他们根本杀不了我。你何必非要跑到城里来冒险?”陶筝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该进城。
“可事情总有万一,不亲眼见到你,我无法安心。”这是傅云斯心底最深的恐惧,只要牵扯到她的事情,他就无法冷静。
整个世界于他都是虚妄,唯有眼前的她是真实的。
“真是个傻子。”陶筝简直对他无可奈何,但事情已
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埋怨也没用,他们得尽快想办法逃出去。
“城门是赵仪的人在把控,这里危险,我们先走。”傅云斯拉着她的手在黑暗中快速行进。
他步伐有些虚浮,陶筝赶紧抽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十分紊乱,心里纠结得不行:“你的伤很重。”
说这话时,眼里露出一丝杀意。
现在他身受重伤,身边又无其他人保护,是杀掉他最好的时机。可他若是现在死了,边关十几万军民,全部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傅云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里察觉不到她的想法,他回头看她
:“你想杀我吗?”
陶筝没料到他会直接问出来,脸上有几分慌乱。
“就算你真想杀我,也等出了城再说好吗?至少我要确保你的安全。”他眼神关切,满是对她的不舍。
陶筝没说话,两人步履未停,在黑夜里默默前行。
他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和她记忆里的傅云斯很像,似乎又有很大不同。
他的冷酷残暴是毋庸置疑的,他一向对别人没什么包容心,甚至是冷酷的,可偏偏对她百般纵容。
“你是不是什么都记得?包括那几辈子与我的回忆?”许多细节点被陶筝连起来,她得出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