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意识到,她有想离开她的念头,傅铁头比从前更黏着陶筝了。
不用去学堂,便有了大把的时间待在家里陪陶筝,基本是她走到哪,他跟到哪。上一次这么粘人,还是他发烧那次。
那时年纪小,陶筝勉强能忍,如今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了,陶筝便觉得哪哪都不舒服,打过骂过都不顶用,反正就默默跟在她后头,永远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像极了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影响日常生活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耽误她发财致富的脚步。
身后有个跟屁虫,不能去山里挖人参,不能去药铺
瞎晃荡,更重要的是,不能去钱庄存钱,她小心藏了这么多年,绝不能叫傅家人瞧出端倪。
果然离开的事情,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容易打草惊蛇,于是陶筝决定暂时妥协,先安抚好整日惴惴不安的傅铁头。
陶筝特意等到傅家老两口出了门,这才拉着傅铁头去房间谈话。
“你刚考上秀才,有很多人要去拜访,还要去更好的地方求学,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不断学习新知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日待在家里守着我。”陶筝义正言辞的说道。
傅铁头哀怨瞧了她一眼,他能不知道自
己有很多事要做么?可家里这么个情况,他如何安心出门,就怕一个不留神,陶筝跑了。
如果没有她,他不知道自己努力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他努力学习的出发点,只是因为她需要而已。
陶筝点了下他的额头,故作嗔怪道:“口口声声说要让我过好日子,你现在这般荒废时间,如何实现承诺?你不会真以为一个秀才就足够了吧?瞧瞧我爹,最后还不是害了全家人!”
陶秀才是活活饿死的,一个人倒在家里,无人问津。陶筝自然不可能跑去给他收尸,最后尸体在屋子里发臭了,村里人没办
法,各自凑了点钱,将他抬出去埋了,草席裹尸,下场凄凉。
“那……你还走吗?”傅铁头小心翼翼问道。
“如果你能考上举人,我便不走。”陶筝清丽的脸,浮现一丝笑,纤纤玉手在泛黄的书本上摩挲:“我又不傻,放着举人老爷的正妻不当,自己瞎跑出去闯荡?我一介小小妇人,又能做什么呢?”
这说虽然说得在理,但多年相处,傅铁头觉得她没跟自己说实话,可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按正常女人的逻辑,陶筝说得没错,可偏偏陶筝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推断的女人。
“你说的话
,可算数?”尽管心中有疑惑,傅铁头依旧抱了一丝希冀问道。
人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他不愿意放弃一丝留下她的希望。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读书,我哪都不去。”陶筝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安抚道。
他不自觉低下头,任由她摸乱自己的头发。
大家都说,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摸的,傅铁头也从来不让别人碰自己,可他喜欢陶筝抚摸他,这让他觉得安心,而这也是两人唯一亲密的举动。
他渴望与她更多的接触,却不敢逾越一步,唯恐破坏了这层脆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