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有谦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陶筝的尸体,最终只能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
他接手了陶筝的生意,那是她存在于世的证据,更是她倾注了全部心血,一步步做起来的品牌。
他想,如果见到她的梦想,在他手中发扬光大,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两人最终没有如愿以偿得个女儿,他给他们的儿子取名温念筝,以寄托哀思。臭小子果然没有女儿贴心,调皮捣蛋,整天同他作对,气得他拿着扫帚满屋子追着他打。
每次听到院子里鬼哭狼嚎,父亲倒是很开心,摸着白胡子坐在走廊里看热闹,冷嘲热讽道:“当年你个臭小子就是这么气
老子的,如今遭报应了吧。乖孙,跑快点,别让你爹抓到了。”
爷孙俩沆瀣一气,经常气得温有谦脑仁疼,却也让他慢慢开始习惯没有陶筝的生活。
他很想她,经常想得半夜睡不着觉,一个人偷偷蒙在被子哭,等醒了,又装作没事人,继续打儿子,写故事,经营全食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全食记越做越大,已经开到全国去了,而他的头上也生出了白发。
眼看温念筝一天天长大,从小皮猴长成了少年模样,眉眼间依稀有她的样子。
他坐在院子里,看秋风阵阵刮过,树叶落了满地,温念筝正在树上掏鸟蛋,一如初
见她的时候。
“我老了,你却还是那么漂亮,等以后地下见面,你认不出我,该如何是好?”他摸了摸手中她的画册,心里有些发愁。
猛然间,他想起从前她对他说过的话,她说:“我想要和你一起云游四海,看没看过的风景,吃没吃过的美食,听没听过的故事,等一切安定了,我们就出发吧。”
温有谦想了想,觉得是时候出发了。
他这些年忙全食记的事情,差点忘了从前的梦想,书写到第三本就没写了。没有她听他讲故事,他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将那些故事尘封起来,再没碰过。
而今,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她
还风华正茂,他已遍生华发,若还没个好故事吸引她,以后再见面,她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温有谦说干就干,挑了几个随从,整装待发,离开那日,臭小子抱着他的大腿,哭天抢地要跟他一起走。
到底拗不过他,温有谦只得带着儿子上了路。
两人从东往西走,见过了水乡温婉,也见过了大漠粗犷;有人成亲,有人死亡;有人久别重逢,有人各奔东西。悲欢离合,世间百态,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他以过客的身份,一一记录。那些故事,或荒诞或平常,有时是灵异风,有时是喜剧风,也有些是带了桃色的伦理风。
温念筝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天天缠着他讲故事,温有谦有时嫌他烦,便讲得敷衍,但温念筝太会举一反三,总能提出很多新论调。
温有谦一时没忍住,就和他辩论起来,两父子吵来吵去,最终决定各写各的。
后来,父亲仙逝,温有谦再次回到了杭林郡,操办父亲的后事。
他又老了许多,走不动了,便待在杭林郡,守着陶筝的衣冠冢了却残生。
时间成了一个轮回,温念筝爱上了写故事,告别老家的父亲,一如他当初,踏上了新的征程。
风烛残年的温有谦,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陶筝,我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来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