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云佑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只是突然吩咐:“一会儿太子上来祭拜,你亲自伺候,用不着旁人了。”
那太监总管微微愣了一下,忙点头应道:“是。”
没人知道云佑心里在想什么,尤其是国师,在听见云佑的话之后,眼色蓦地一沉,把脸垂了下去。
幸好能站在祭天台上的人不多,听见云佑说这话的人也没几个。
否则要是叫别人听去了,还以为皇帝有意要把自己的位子传给云清和。
要不怎么说国师还是有些能耐的,在皇帝祭天完毕之后,一直没什么风的祭天台上居然刮起了强风,吹得旗子猎猎作响。
原本大晴的天气,居然有起风变天之兆,也真是古怪。
云佑仰天看看了看,平淡道:“看来今日可不是甚么好天气啊!”
“圣上恐怕是有所误会,这天乃是预征之兆。”国师拢着手不紧不慢地说道:“祭天大典,天却异象,证明这祭天之人中有心思不纯者、或者是天降不祥者。”
云佑的眼皮子跳了跳。
正好这个时候云清和拖着精致的大金色长袍踩着铺了一层红色地毯的台阶,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仰头时,目光与云佑
相对。
总管太监看着这父子二人无言的互动,心里忐忑不已。
他唯恐皇上又会像二十年前一样,在听完国师的话之后,就将自己的孩子视作不祥之兆而再次厌弃。
都说君心难测,谁也保不准有个万一呢!
云清和登上祭天台时,却见云佑朝他伸出手,像是有拉他一把的意思。
可云清和却看也不看就直接来到了祭天的供桌前,他刚准备上手,就听见旁边的人咳嗽两声,便转头去看。
只见太监总管的手上端着一盆清水,那胖子挤眉弄眼地给他使眼色。
云清和压根没来过祭天,但是在祭天开始前,也是受过礼部司官的培训,知道祭天的每一个步骤。
净手是为尊敬上苍,取纯净污垢之意。
可云清和心中对老天充满了恨意,巴不得用尽最难听的话来诅咒老天,更别谈甚么心怀敬意了。
他淡淡地斜了对方一眼,仍旧没有净手的意思,直接用左手拈着右手的袖口,当着脸色难看的国师的面,直接抓起了三根有食指那么粗的香,潦草地从香火上一点。
国师是越看越心气不顺,明明云清和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规规矩矩,挑不出一点错来,但是整
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敷衍。
要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他非得把云清和的腿打断不可!
等云清和拜祭过后,身后的一众皇子也在礼官的指引下,这个时候一同登上祭天台。因为他们的地位身份是一样的,所以行礼的规格也相差无几。
为了区别地位高低,连穿的衣物制式也比云清和简朴了不少。
差异对比,高下立判。
这怎么能让云天皓不心存嫉妒呢?
很快,礼官对着在祭天台下的百官喊道:“黄土厚天,百官觐见!”
文武百官皆下跪叩拜,口中念念有词,这个场景在闻依澜看来,活脱脱一个传教现场。
就在她心里暗自嘀咕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的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着急忙慌道:“还不到响礼的时候,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闻依澜扭头看他,压低了声音很好奇地问道:“什么叫响礼啊?”
那宫人挨得她近点儿,不知怎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就不知不觉把实话告诉她了:“就是放烟花礼炮,宫里有手艺师傅专门做这个的,等的就是今天呢!可现在压根儿还不是响礼的时候啊,你看这几个人……”
他指着那个独行中
显得别具一格的男子,手指都急得直颤抖。
闻依澜打眼一瞧,人差点昏过去。
那几个抬着烟花礼炮的人里头,除了几个眼生的宫人以外,最显眼的就是宣己辉了。
这个时候出现,他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吗?!
闻依澜一着急就想从地上站起身来,结果被身边的宫人用好大的力气一把按着肩膀将她又压了下去,好心地提醒她:“你这会儿出去做什么呀?你要是不去,让他们自己受罚也就罢了;可你这要是一去添乱,到时候这儿的人都得跟你拼命不可!”
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要是真追究起来,可不管到底是具体哪个人出了岔子,而是一并论罚。
闻依澜倒是很想不管不顾,奈何这人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手劲儿,竟把她一个练家子压得起都起不来,又不好当众与他争执打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宣己辉一边抬着烟花礼炮一边往祭天台的方向靠近。
要是以此法,也许会有接近皇帝的机会,但那也只是一瞬。倘若他稍有动作,便会被皇帝身边的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