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依澜顺着祝善庭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他对一个木盒子很感兴趣。
那盒子粉粉嫩嫩的,材质特殊,很吸人眼球。
闻依澜恍然大悟:“那是个八音盒,打开盖子,里面会有好听的乐曲响起来,还有个小人儿会跳舞。”
张叔特意拿来给他示范了下,引得祝善庭啧啧称奇。
对这玩意儿毫无兴趣的闻依澜看祝善庭眼睛发亮,嘴角上扬,显然是对这东西心动了。
她大方的摆手道:“你要是想拿去哄郁真真那个丫头的话,就送你了。反正我留着也没用,最多只能卖给那些想要讨好心上人的富家公子,可我又不愿意让它落到那些花花公子的手上。”
近来她和郁真真相处得还算不错,送她一样礼物也不打紧,毕竟以后可还有的处呢。
这可是闻依澜前所未有的大方,张叔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她坐的位置巧,院子外的光都打不到她的脸上,背光的阴影之下,闻依澜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张叔终于瞧出了不对劲,满眼含着担忧,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东家,你这是怎么了?身子有哪里不适?”
闻依澜轻微地摇了摇头,没有告
诉他自己中毒的事,而是回以宽慰的微笑,反过来劝道:“我没事,倒是你啊张叔,年纪大了就多注意着些自己的身体。总让你替我x持着这些事,我也舍不得你这么累。”
“嗨!”张叔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能怎么样呢?”
人一旦年纪大了,很多事就都看得开了,更多的心思就放在了小辈身上。
张叔道:“要不要我帮你把隔壁那大夫叫过来给你瞧瞧?他的医术虽然算不上顶尖儿,但是治个风寒头痛还是没问题的。”
闻依澜拒绝了他的好意,看了一眼在货架前把玩宝贝的祝善庭,将张叔拉到一旁,叮嘱道:“接下来,我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郡城待着了,到时候这铺子还是城外的庄园都劳张叔你费心了。我给庄园里的冯放他们留了一些种过的蔬果种子,来年也还可以继续种。还有那间茶楼的说书先生,前几日问我要下半部的话本手稿,你抽空去我的宅子给他拿一下,就在……”
起初张叔还耐心又认真地听着,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仿佛就跟交待后事似的。
他打断了闻依澜的话,拧眉问道:“东家,你这是
要去哪儿啊?怎么还要拖到明年呢?”
张叔没再像方才一样压着声音,所以离他们就几步远的祝善庭终于回头朝他们看过来。
闻依澜的目光正好越过张叔的肩膀,和他对上。
她讪讪一笑,准备糊弄张叔,没想到张叔先发制人:“东家你可别骗我,你每回撒谎的时候,眼睛就到处乱瞟。”
没想到她还有这个弱点?
闻依澜顿了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忽见祝善庭从旁边走过来,善意地替她解围。
“您不用担心,闻姑娘是有心跟着我们商队出去走走,长长见识。她听闻北上风光绝景,便想亲眼看看。顺便,谈点生意。”
“北上?”张叔喃喃着,拧眉道:“那不就是北国?北国境广,物资虽少,但珍稀奇宝确实不少……不过东家你放着好好儿的日子不过,跑去冒那险作甚?”
老头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你跟姑爷吵架了?”
闻依澜闻言露出一抹苦笑——这哪儿光是吵架啊?直接闹掰了好么!
还是被人家棒打鸳鸯。
闻依澜不好说自己因为咽不下这口气而遭到了当今皇帝的报复,她只是宽慰张叔:“没
事,就是我从小被圈在闻府里,很少出去走走看看。而今有这个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可是……”张叔还想说什么,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刚嫁人的女子都忙着跟自己的夫君调和感情,抓紧时间传宗接代,不然怎么能抓住男人的心呢?
闻依澜偷偷地瞟了一眼祝善庭,又和张叔背过身去,小声嘀咕:“你不是总担心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受人欺负吗?若是能和他们打好关系,重新认在祝家名下,我往后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换成以前,以闻依澜那要强的性子,是决计说不出这种话来的。
可此事正戳中了张叔的心事。
他拿闻依澜当女儿一样疼,什么事都替她考虑得万分周全,而今有这么个机会,能被祝家认可最好不过。
听罢,张叔的脸色好了很多,不过他还是很担心:“那你那个药罐子夫君打算怎么办啊?就扔下他不管呐?”
唉,怎么三句话不离这个男人呐?
闻依澜心累得很,脸上的表情明显已经垮下来,只有嘴角还有点倔强地上扬着,叫一旁围观的祝善庭有些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