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闻依澜随口一说,却不料郁真真和祝善庭都诧异地盯着她看,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花儿来。
闻依澜笑道:“你们不信啊?这些山楂是我用别的瓜果跟乡野间的村民们换回来的,挖去核籽之后,将果肉捣成泥,再揉进面里,这样蒸出来的点心就会夹杂着山楂的酸甜味。口感若是太过黏腻,就在里面加点花生碎或者核桃仁,味道会更好。”
看她侃侃而谈,祝善庭是信了她会自己动手做这些东西。
郁真真又拈起了一块儿山楂糕往嘴里塞去,细细品了半晌,不悦地拧着眉头抱怨:“你骗人!哪有什么花生核桃?只有一股子山楂味儿。”
闻依澜顿了顿,好心打起精神提醒她:“我说的是,如果。如果的意思就是还没加,郁小姐听明白了吗?”
虽然她语气很好,可郁真真还是感觉自己的脑子受到了侮辱。
她小声嘀咕:“不就是会做点心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郁真真对闻依澜的不满和敌意来得甚是莫名其妙,搞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是祝善庭打了圆场,温和地向闻依澜致歉:“小妹顽劣,还请闻小姐不要
见怪。真真是我四姑姑家的独女,从小就被娇惯得无法无天。她在家里待不住了,我这才带着她跟着商队四处走走。”
瞥了一眼仍旧面色不悦的郁真真,闻依澜惊讶得很:“她看起来不过才十几岁,这么小就跟着商队走南闯北了?”
怎样?你有意见啊?
郁真真上身向前一倾,小嘴一张,刚准备口吐芬芳,就被祝善庭暗中拉住了手臂,示意她不要胡来。
没辙,她只好憋着一口气,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整个云国,无论郡北还是郡南,在郁真真这个年纪的女子,不是在学堂里听夫子讲课,就是在府中跟爹娘学着料理家事,因为再过几年就到了嫁人的岁数,管家的本事总会用得上的。
因为成天跟着族里的哥哥们瞎混,郁真真在郡南是出了名不务正业的小姐,谁家娶新妇都不会上门找她提亲的。
就算偶尔有媒婆上门,说的也都是些不正经的纨绔子弟。郁真真瞧不上,家里和族里也瞧不上,但是又不愿意她的名声越传越坏,于是负责带商队做生意的祝善庭便受长辈委托,带着妹妹一块儿做生意。
闻依澜打从心眼儿里羡慕,“有哥哥真好,想去哪儿就去
哪儿,还不用被家里人指责。能游山玩水,还能做买卖赚钱!这简直就是我理想生活啊!”
祝善庭和郁真真被她的言论惊到,同时呆滞,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等反应过来,郁真真激动得一下从坐垫上弹跳起来,结果因为动作太大,脑袋砰的一下撞到了天花板顶,痛得郁真真嗷的一下叫了出来,捂着自己的脑袋顶哼哼唧唧了半天,看得闻依澜好是无语。
“她这是……”
祝善庭轻咳几声,为了不让自家妹妹看起来像是个傻子,他认命地解释道:“真真不喜欢别人对她说教,一听家中长辈的劝告,就会急得炸毛。”
闻依澜恍然大悟,一边点头一边看向了郁真真,她还在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脑袋顶,不满地抱怨着:“本来就是嘛!不管我是要读书,还是要嫁人,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别人要对我指手画脚的?”
“而且人各有志,有人愿意待在深闺里听从父母的安排,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我娘就希望我过得自由快乐,而不是被拘束在那方小小的院子里,什么都做不了。”
“就是!”
郁真真下意识地用力点头附和,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
抹不开面儿,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神情复杂地看着闻依澜,小声嘀咕道:“你真奇怪,世上哪有你这种赞同姑娘家到处去疯去野的女子?”
“这叫真性情,我觉得挺好。”
闻依澜眯起眼睛笑的样子很像偷了腥的猫,还是特别有福相的那种招财猫。
祝善庭和郁真真兄妹俩同时陷入沉默,面面相觑。
马车赶得很平稳,闻依澜在途中透过竹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赶车的人,原本的车夫被抢走了活儿,握着缰绳的人换成了卫秋。
她心里赞道:不愧是常年跟马打交道的男人,赶车还真有一套。
约摸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一行人从城西郊外来到了郡城里,祝二当家的财大气粗,一下子就选了长风阁来吃饭。郁真真答应得极快,卫秋又对祝善庭唯命是从,这让闻依澜连开口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偏巧这个时候戚一凡也来给她捣乱。
“既然祝兄从郡南远道而来,我们身为东道主,哪有让客人请客的道理?”戚一凡朝着闻依澜扬了扬下巴,说:“闻小姐既然也是个买卖人,自己做老板,应该还是请得起这顿饭的吧?”
这货竟然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