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清和这么一泼冷水,闻依澜也失去了逗他的兴致。
“我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吗?”她语气带着嫌弃,还有些不满,“你派人跟着我,我不管做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又何必试探我?”
云清和斜了她一眼,低声骂了句:“笨蛋!”
一旁的赵靖浑然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个劲儿地闷头喝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对夫妇真的很奇怪,说恩爱吧,很不对头;可要说不恩爱吧……闻依澜一个女子,在空山上那日日辛劳的情景,赵靖总是能看见的。
糟糠下堂妻用来形容她最贴切不过,可也没见殿下有多烦她啊。
真是怪了……
“哎,夫君。”闻依澜气劲儿大,忘性也很大。吃饱喝足了,就懒得去想她跟云清和之间的那些弯弯绕了,盯着府衙的后门随口问道:“这么久了,还是没人出来。今天这官司,能不能打赢啊?”
她转头去看云清和,见男人沉着自信地摇着折扇,便知他是胸有成竹了。
谁料云清和一开口差点把闻依澜给说懵了:“未必。”
“怎、怎么就未必了?”闻依澜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这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事,还能有变数?”
本来还以为云清和会跟她呛声,没想到云清和放缓了语气对她说:“你这么聪明,猜猜看?”
“唔……”闻依澜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余光瞥见赵靖一直在给她打手势,顿时悟了。“人证!是不是因为没有找到目击的人证?”
刚刚她也说过,当天除了他们两个,剩下的局外人就只有那对父子。
“可若是张榜在全城去找那对父子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赵靖按捺不住地插了个嘴,却没想到面临的是对面两个人的集体沉默。
他惊诧地蹙了蹙眉头,小声道:“怎么了吗?莫非那对父子,不是郡城中人?”
看他那一脸的呆相,云清和微微摇头,唇角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肯定道:“恰好相反,他们正是土生土长的郡城人氏。”
“那为什么……”
闻依澜嗤了一声,晃荡着两条小腿,轻快自然地说了句话,便是连云清和都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因为那对父子,是皇宫里的人。想要找他们作证,得有相当高的权势才行吧?”
“……”
空气中再度凝聚起了尴尬肃冷。
闻依
澜斜了赵靖两眼,桌下好奇地踢了踢旁边的云清和,古怪道:“他怎么了?”
“嗯……”摇着扇子的云清和笑了笑,直白道:“可能是被你敏锐的观察力吓到,也可能是因为那两个人的身份不低,把他给吓到了。”
总而言之,就是吓到了。
说起这个,云清和着实好奇:“小夫人是如何得知,那对父子乃是从宫中来呢?他们虽然衣着体面,但是郡城中大富大贵的人家多的是,那样的作派并不罕见才是。”
闻依澜打了个嗝儿,两手托腮,无谓地耸肩一笑:“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我?”云清和眯眼回想了一番当时的场景,确定自己应该没多说什么才是。
而闻依澜则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道:“你跟我说过,玉这种东西,也是分人用的。尤其是稀罕种水的玉,一般人少有。那人手上戴着一枚玉扳指,种水比我们赌出来的那块儿帝王翡翠还要好。再加上他气度不凡,那小孩儿又极有教养,我便认定他们是宫里的人。”
她说这话时,眼眸发亮,唇角带笑,虽然明媚璀璨,却不显得张扬。
就像是盛开在阳光下的向日葵,只要给她一点光,
她就能活得比谁都要绚烂。
云清和一时看得入了神,浑然不觉自己望向她的眼眸也含着柔情之水。
而没过几刻,正眼瞧着他的闻依澜却突然羞红了面颊,别开了头,不再与他视线相对。
原因无他。
这黑心的大魔头,怎么……心口开始漾起了红色啊?
难不成,他亦有所心动?
“殿下。”赵靖的一句话横插进来,将两人间的那点暧昧彻底打破。
云清和轻咳回神,闻依澜则是转过脑袋看向了窗外。
“你有话不妨直说。”云清和扬了扬下巴,他见赵靖满脸担忧,倒是能猜到他想说些什么。
只听赵靖压低了声音,认真道:“殿下,莫不是宫里的那几位主子在暗中窥探您的行踪?他们会不会借着这门官司,对您再度打压?”
夏天的热风从窗户、门口一股脑儿地涌了进来,将清静的酒馆卷入了热浪里。
柜台里看店的姑娘昏沉欲睡,他们聊天的声音因为听得并不真切,所以反倒成了伴她入眠的白噪音。
云清和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