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会说自己东家的坏话呢?
粮店伙计面露尴尬,委婉地纠正:“东家的公子只是憨厚了些,不是傻。”
瞧他说这话时的样子,眼神飘忽,怎么都不像是说的真话。
闻言,闻依澜倒也不再逗他。正琢磨着要怎么才能从这个粮店伙计的口中套出点话来,不想身后的云清和发出一阵低咳,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闻依澜只好闭上了嘴,转头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了?你该不会又病发了吧?”
“你好像忘记了点什么。”云清和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了门口,闻依澜这才猛然惊觉,他们刚才慌张逃跑的时候,完全忘记把红叶带上了。
最重要的是,跑到了这么远的粮店里,闻依澜一点都没有察觉!
糟了!她不会被翟家的那个纨绔子弟给抓到了吧?
闻依澜眉头一紧,脚下生风,拔腿就跑。
人才刚到门口,就见门外的街道上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外的帘子被里面的人掀起,露出了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闻依澜顿时面色一喜,“红叶姐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们两个走散的红叶。
见着闻依澜时,红叶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
出拳头在闻依澜的肩膀上捶一下,嗔怪道:“你可好、惹了那些人自己跑得倒是快,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
闻依澜尴尬一笑,用轻咳来掩饰心虚。她的余光瞥见又有一个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张不可一世的脸,看过一次就再难以忘记。
“是你?”闻依澜当即将红叶挡在了身后,质疑道:“红叶怎么会在你那?”
“小、美、人!”来人眯起眼睛盯着闻依澜看了很久,脸上的表情逐渐欣喜。“是你!”
这人正是廖敬秋,闻依澜的目标人物。
闻依澜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与他隔开好长一段距离,伸手推拒道:“你可别乱认啊,我跟你可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呢?”廖敬秋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继续装疯卖傻。“你居然不记得我了?!那天你说我在街上骑着马撞了你,我不信又重新回去跑了一遍,可是等我跑到我们见面的地方时,你人没了!”
闻依澜一听就来气,“嘿!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人没了、会不会说话啊?我还没死呢!”
“我知道、你这不就好好儿的站在我的面前吗?”廖敬秋大胆地伸手抓住了闻依澜的手,这一幕正
巧被从粮店里走出来的云清和看见。
云清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见这副场景时,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怒火。
他眯起了眼眸,握拳在嘴角重重地咳了几声,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唤了一声:“夫人,这位是……”
闻依澜一转头,见云清和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还当他病情反复发作,忍不住有些担忧。
只有红叶睨见了自家主子半阖的眼眸一直盯着闻依澜被廖敬秋牵起的手,她当即明白了什么似的,主动上前将两人的手给拍开,扯回了闻依澜。
“小夫人,矜持些!你都嫁人了,怎么还如此不洁身自好?”红叶狠狠地剜了闻依澜一眼,后者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又没跟他做什么……”闻依澜又把问题丢了回去,“我倒是想问问你,刚才那么乱的情况下,你怎么会遇上他?”
“你问他自己。”红叶冲着廖敬秋扬了扬下巴。
这下,连同云清和闻依澜以及红叶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廖敬秋的身上,后者憨憨一笑,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闻依澜看他这架势,是彻底不打算装疯卖傻了。
廖家不愧是北丘镇上最富有的大户人家,就连马车也要比正常的车宽敞不
少。闻依澜搀扶着云清和安稳坐好之后,突然将脸贴得与云清和特别近。
云清和略感讶异,他感受到如兰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刚说出个你字,就感觉后颈一痛,人直接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男人的头直接倒在了她的肩膀上,几乎全身的重量也一并压在了她的身上。
红叶瞧见了这一幕,有些震怒:“你怎么能对主子下如此重的手?”
结果下一刻,连红叶也一并被闻依澜捏晕了。
等闻依澜小心翼翼地将他们安置妥当,还贴心地给两人分别垫了一块软垫、防止他们磕碰着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廖敬秋饶有趣味的目光。
她挑眉打趣道:“怎么?你终于不装了?”
只见原本神情疯癫痴狂的廖敬秋莫名归于平静,他倚着马车的门板,对外面的人说了句:“出发。”
马车便开始动了起来。
闻依澜险些被摇晃的马车晃倒,忙伸手撑起车厢的墙壁。
廖敬秋一改方才嬉皮笑脸的模样,极为冷静、甚至还有些凝重地